广告|深度|互联网广告的葬礼( 四 )


首当其冲的便是是免费阅读和超休闲游戏——曾被互联网广告人视为救命稻草的产品,反而成了压垮行业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已经被勒令整改很多次了,广告收入的占比也在大幅降低。”
程靓是某头部网文平台的资深产品经理,自2021年以来,她所在的业务线配合相关部门的要求做出了很多调整。
“凡是涉及到用户隐私的功能都在改动之内,现在的要求就是用户不仅有权关闭个性化推荐,就算他们什么都没有授权,也依然可以使用互联网平台的服务”。
据程靓透露,这对于以展示广告为主要变现模式的免费阅读平台而言,无异于釜底抽薪。一方面,算法无法再获取大量的用户信息,这让其引以为傲的精准投放大打折扣;另一方面,政策对广告内容、展示模式,以及时长的更细化的要求,也极大地限制了其原有的商业化空间。
超休闲游戏也因此受到了很大影响,而同期收紧的游戏版号政策,则切断了该赛道最后一丝生存空间。
“这个行业之前就是在钻政策的空子,国内游戏行业规定产品上线需要申请版号,但没有版号的产品仍可以面向公众做测试,只是无法开通任何收费功能,而超休闲游戏原本就不需要这个,它的主要营收是广告。”
葛冰说,超休闲游戏的制作成本也非常低,成熟的10个人左右的团队基本可以一周做一个,一个月能做出四五个。顺利绕过版号这道“门坎”,这类游戏可以通过广告营收迅速回本,而当政策收紧之后,超休闲游戏周期短、成本低的优势便不复存在,行业覆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2021年比往年难多了。虽然互联网广告从2018年就开始走下坡路,但单独看每年的情形还是不一样,每一年行业遇到的问题也比较突出,今年就有种病因集体爆发的感觉。”冯铭说。
在疫情、监管、行业收缩,以及一级市场降温等多重因素的影响下,2021年互联网广告步入了更加泠冽的寒冬。
这种寒意也让互联网公司的广告收入增速,变得更加迟缓。
继本就增长放缓的2019年和2020年之后,BAT在内的互联网公司的广告收入增速,在2021年的第三季度集体下降到了个位数,其中阿里巴巴增长了3%,百度增长了6%,腾讯则降至了2017年以来的最低点5%。
被波及的不仅是老牌互联网公司,有关字节跳动广告收入变化的消息也一度甚嚣尘上。
虽然外界对字节跳动增速放缓程度的说法众说纷纭,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家极速奔跑了多年的独角兽公司,开始放缓了脚步。曾于2020年末达到10万员工数量的字节跳动在2021年被曝出多轮大裁员,而变动涉及的在线教育、超休闲游戏、房地产,以及商业化等团队,无不是受到互联网广告寒冬影响最大的赛道。
“之前增长太快了,我都觉得好虚。每年翻几倍,太夸张了。” 凌琳曾在字节跳动商业化部门担任互联网广告销售,主要负责的是信息流买量,她表示前些年字节跳动商业化KPI的设定基本都要比前一年翻个两三倍,但到了2021年就涨不动了。
“感觉又虚又浮躁”
三、内卷与流量迁徙大环境的不景气、监管政策的出台、头部广告主行业的倾覆与收缩,这些外在因素以直观且强烈地方式,让互联网广告领域产生了不同程度的震荡。
然而相比于外界环境的影响,互联网广告行业内部日积月累的变化却是更深远、也更本质的原因。
总结起来,这是一场旧有互联网广告模式的衰落,也是一场全网流量的大迁徙。
“灭亡”之前总是先有疯狂,旧有互联网广告模式衰落的前兆也是——极致的内卷。
“从疫情就开始卷了,首先是很多中小型影视公司扛不下去了,转行做互联网广告,这样一来行业的下游就变得很臃肿,而当时包括BAT和头条等平台搞的是竞价机制,鼓励价格更透明,这意味着广告公司的利润空间一再缩水,后期基本上靠冲量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