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深度|互联网广告的葬礼( 三 )


同样地,葛冰所在的超休闲游戏行业的增长也在2020年按下了暂停键,“因为广告主不够了,这个行业在短期快速扩张后发现,它其实消耗不了那么多广告”。
可2020年的互联网广告行业仍没有达到最难的时候。
“也有好的一面。2020年互联网用户的使用时长整体来看其实是大幅增加的,这对广告投放来说意味着被看到和成功转化的几率增大了,这也拉动了互联网广告收入的增长。”葛冰说。
大盘数据也证实了这一点,《2020年中国互联网广告数据报告》显示,这年国内互联网广告全年收入为4971.61亿元,比2019年度增长13.85%,虽然较上年减缓4.35个百分点,但仍维持了增长态势。
但讽刺地是,拉动2020年互联网广告增长的主力军,却是在疫情风口下起飞的在线教育行业。
据相关媒体统计,2020年1月至11月末,在线教育行业共披露了89起融资事件,金额共计约388亿元,同比去年增长了256.78%。在资本的加持下,在线教育的互联网广告投放一度创下了历史新高。2020年暑假期间,好未来的营销投入达到近10亿元;跟谁学的营销费超过了20亿元,同比涨幅522%,而猿辅导、学而思、作业帮的营销总费用也达到了37亿元。
不夸张的说,在线教育是2020年互联网广告领域当之无愧的黑马。
二、寒冬正式降临在线教育行业的高光时刻在2021年的春节档广告里也体现得淋漓尽致,也像是这个速生速死的行业,留给互联网历史的最后一抹亮色。
很多人对这场广告秀仍记忆犹新:猿辅导拿下了央视春晚的合作伙伴席位;跟谁学旗下的高途课堂则成为了抖音红包的赞助商;而包括51Talk、学而思、瓜瓜龙等平台也在新春之际官宣了新任明星代言人;更不用提各大互联网平台上铺天盖地的优惠课程广告投放。
春节档广告就像成绩单般彰显出过去一年中最风头无两的行业。
但事情变化的比想象中还快。
即便在当时,这种愈加疯狂的互联网广告投放方式,也已开始令在线教育上下游的从业者们隐隐地感到不安。
“后期已经变成一种恶性竞争了,早些年在线教育的获客成本是几十块钱/人,到了2021年普遍涨到了几千块/人,少数企业的平均获客成本甚至过万了,这意味着客单价也在涨,达到了将近2万/人。”王微从渠道端观察到,在线教育行业的绝大部分支出其实都是在做互联网广告投放。
“我们自己也觉得很离谱,但没办法。”在从业者辛馨看来,在线教育行业的模式是病态的。因为多数企业没有线下的实体门店,获客的主要途径便依赖于互联网,“简单点说就是疯狂投广告获取新用户,但其实转化率并没有宣传的那么高,多数项目都是亏损的,但为什么还在做呢,是因为把规模做起来融资上市后,资本就能割韭菜了”。
疯狂与不安都没能持续很久。
当整个行业正热火朝天地准备上线暑期档课程时,突如其来的“双减”政策从源头上切断了这场大型广告嘉年华的电源。对校外培训机构的全面规范管理,让在线教育机构一夜之间跌落神坛,包括新东方、好未来、作业邦,以及字节跳动旗下的大力教育等机构,纷纷传来大裁员的消息。
强依赖线上投放的行业的消亡,引起了互联网广告领域的大地震,往常服务于在线教育企业的广告公司、代理商、渠道商,或倒闭或转型。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以在线教育为震源,互联网广告地震的范围在2021年中不断扩张着。
监管政策不仅叫停了野蛮生长的行业,也对互联网广告本身做出了更加清晰的规定,《个人信息保护法》与《互联网广告管理办法征询稿》在内的一系列政策的出台,让原本商业化模式就并不健康的垂直领域开始走向下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