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孝濂|82岁爷爷每天沉浸工作9小时,全然不知自己在互联网火了( 三 )


但到了展览开幕 , 曾孝濂在例行体检中检查出肿瘤 , 在北京手术、养病 , 遗憾错过 。


曾孝濂美术馆
建筑设计:筑象建筑 摄影:王策
2020-2021年 , 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COP15)首次落地中国昆明 , 借着这个契机 , 99昆明世博园(1999年在昆明举办世界园艺博览会的园区)旧址开始改造 。
昆明当代美术馆馆长聂荣庆想到曾老 , 做了三个月的极限规划和改造 , 将园内的巴基斯坦馆旧址 , 做成一座曾孝濂的个人美术馆 。 其中的建筑部分 , 是聂馆老友、建筑师杨雄负责 , 用一个玻璃罩子 , 很轻地把原址上现存的遗迹保护了下来 。

曾孝濂美术馆室内外
摄影:王策
走进这个小美术馆 , 处处通透 , 看画也看花 。 在曾孝濂的花鸟新作旁 , 隔几步 , 就被各种热带、温带植物环绕 。
采访的那天早上 , 9点刚过 , 曾孝濂准时出现在美术馆 。 他一来就问起了温室里的植物 , 温度够不够 , 多久喷一次水……在冬日的暖阳里 , 我们在他最爱的热带植物旁坐下来 , 开始向这个深爱着自然的老爷爷打探起他的故事 。

曾孝濂年轻时
在植物所从零开始 , “三点一线”40年
曾孝濂1939年出生在云南威信县 。 19岁 , 曾孝濂高中毕业 , 没有上大学 , 进了昆明植物所当学徒 , 半工半读 。 1959年 , 《中国植物志》的编撰任务下达全国各所 。 曾孝濂小时候爱涂鸦 , 就从见习绘图员开始 , 从头学习为植物画画 。
《中国植物志》的意义就在于 , 为分布在中国广袤大地上的植物做一次彻底普查 。
植物学家负责用文字表述植物特征 , 找出它们在植物分类系统中的位置 , 定位亲缘关系 。 而绘图组 , 则需要配合各科属的植物学家 , 用画笔直观地表达植物各部分的形象特征 。
华山松科学插图 1980年

这种植物科学插图 , 文艺复兴时期的大画家、科学家达·芬奇就画过 , 后来成为西方植物学专业的传统 。 在我国 , 最早由“生物绘画祖师爷”冯澄如在上世纪20年代引介 , 带出了第二代中国科学画师 。
然而 , 当时曾孝濂所在的昆明所算“边疆所” , 一个懂技法的画师也没来过 。
“那就是自己学!”曾孝濂同我们回忆起往事 , “就在所里’三点一线’ , 标本馆、植物园、图书馆 。 ”

植物标本
《植物志》的绘画 , 最初主要依据腊叶标本画 , 之后开始去植物园写生 , 近距离、多角度地观察植物鲜活的姿态 , 最后再根据标本的结构 , 起草构图 。
到了晚上 , 曾孝濂就跑到图书馆临摹学习 。 欧洲权威的《柯蒂斯植物学杂志》 , 列了四五个大书架 , 就是他最好的“老师” 。

过程中 , 还需不断跟植物学家请教 。 植物学家可以毕生只研究1到2个科属 , 但是画师们是打配合的 , 画完这一科属换到下一科属的植物 , 又要从头开始记特征 , 向另一位植物学家请教 。
曾孝濂印象最深、也吃了个下马威的是唇形科植物 , 光这个就画了四五年 。
为了搞清楚结构 , 不仅画速写 , 还把植物园山上的很多野生植物都解剖了 。
解决了唇形科植物这个老大难 , 曾孝濂觉得自己对生物绘画的要求、作法、规律 , 基本上就了解了 , 上了手 。
捱过了冷板凳 , 他开始喜欢这份工作 , “既然喜欢它 , 我就要做好它 。 ”

滇山茶(莲蕊)绘于1978年
为了画得准确、鲜活 , 他永远坐得住 。 上世纪70年代 , 所里的彩色相机还稀缺 , 他交出了昆明市花——茶花的一整套彩色图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