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吴江震泽双杨庙会

双杨庙会是跨省、跨县的水上盛会,始于清中叶,每十年举行一次,有记载的最近两次:一次是清末宣统三年(1911),下一次原定1921年举行,因局势紧张,社会动荡,再加以知识界人士反对,后延至1924年才举行 。1924年勉力促成一次双杨会 。同年秋季爆发了江浙战争,以后虽屡有动议,终未能如愿 。
双杨会源于震泽镇东5里许的双杨村(明代称双杨市) 。村里有座颇具规模的城隍庙,乾隆《吴江县志》载:“唐太宗十四子曹王明,贬为苏州刺史,有惠政,先天二年,敕立祠 。宋改为城隍庙,又称李明王庙 。”地方上还有曹王庙之俗称 。
笔者在20世纪80年代曾两次至双杨村寻踪,见到曾在双杨城隍庙里当过家的道士 。他讲双杨会之所以相隔十年举行一次是为“省亲”,据查考震泽镇城隍庙、平望镇城隍庙、松陵镇城隍庙以及盛泽镇的东、西城隍庙祀奉的都是曹王李明,亦皆俗呼为曹王庙,实是异庙同神 。“省亲”之说,乃无稽之谈 。实际上双杨是吴江的重要蚕丝产地,村里无家不蚕,缫丝技巧高超,所产生丝细匀洁韧,光白晶莹,为湖丝中的上品,向受江浙丝业界推崇 。清同治年间,南浔周姓丝商所雇载丝船倾覆,丝件受潮,为挽回损失,交双杨人仿照外洋丝条整理加工复摇成经条,试销外洋 。时值国外丝织工业刚步入机器生产,正巧适合新工艺要求,销路大畅,双杨成为江浙丝经加工发源地,其摸索出来的一套摇经工艺传遍震泽、南浔近乡,裕及乡民 。震泽、南浔两地商纷纷投资于丝经业,两镇的丝经行如雨后春笋,兴旺繁荣,每年出口丝经获取了巨额利润 。江浙巨商大贾,饮水思源,出资助会,推波助澜,以致规模越大,会期越延越长 。因而双杨会是以蚕丝行业会依托的明间娱乐活动 。
会前一年,双杨城隍庙董(即庙主,1924年为震泽丝业界人士周心梅)与南浔、震泽两地丝业公会及市镇首脑集议出会事宜,作出周密计划,并向两镇丝业界筹集资金,另由该庙道士至周围各村圩募化香米,多寡不计,积少成多 。名国《震泽镇志》(稿本)载:“费出自各圩车经机绸工资多数,故会之兴盛与否,足以觇农村经济副业之旺衰 。”
出会之年,于农历正月二十日城隍开印之日,广为发帖邀请周边七十二只半圩头参会,每圩派出一条会船,小圩则两圩合一船,并做好扎彩仪仗准备 。还邀请近处梅堰、坛丘、平望、盛泽等乡镇参加 。
1924年农历三月初,各圩会船载着神像聚集与双杨,共计66艘 。初三鸣炮开锣启程,浩浩荡荡,首尾相连,长达数里 。船队前导为快桨船,手足并摇为船队开道 。彩船居中,迎神大船压阵 。想西行至禹迹桥处的河段停泊,会船三五艘一排,铺上木板成为水上舞台,在鼓乐声中表演戏文和杂耍 。五天之后向东开航,在梅堰三里塘停留三日 。然后横渡北麻漾,经坛丘而至盛泽,沿环镇水道巡驶而泊于西白漾 。由于沿途还不断有各庙会船加入,船数逾百 。在盛泽逗留七天会汛进入高潮 。且说在西白漾里大至艨艟小至蚁舟,鳞次栉比桅杆林立,旗幡蔽日,彩练飞舞,急管繁弦,不绝于耳 。双杨会在盛泽结束后,会船在返回沿途逐渐散去,剩下的船队行至震泽镇慈云寺前,再演三天谢酒戏,戏告终了 。
不同于一般的陆上巡行出会,双杨会的全部活动皆在水域中进行,一般观会者或站于岸边,或坐于桥面,难窥全豹 。富有人家三五知己常雇用小船,逡巡于会船群中,边饮宴边观赏,会汛期间苏州开来不少花船招徕生意 。
双杨会由于会汛(期)之长和间隔之长成为江南罕见的水上盛会,影响广而深远 。1924年到震泽、盛泽来观会者,数以万计,遍及沪宁,沪杭铁路沿线各大城市、宁波、绍兴、湖 州各属,以及震泽周边各市镇 。外国来观会者,亦不在少数 。
1924年双杨会前后,社会舆论对之褒贬不一,知识界人士力持反对意见,在报刊上加以抨击,如《新震泽报》1924年5月1日发表署名文章,评比“双杨会是乡愚无知,迷信神权的事……”医生汪光祖撰文说“估计到会期,各庙费用要一万五千余元以上,而会中所费和观会人所费又在百万元以上……假如此款用于正途,什么不可办、什么实业不可振兴呢?”还有人呼吁:“请泥菩萨不要赛会,劝人将此种耗费,备作救济之用 。”震泽乡绅施子英则早在1921年就呈文省县,以地近太湖,匪情猖獗,深恐会期日久生变,匪类滋生事端为由,力主禁阻 。出会之当年,苏常镇守使暨道尹训令禁出双杨会 。而双杨庙董及震泽、梅堰、盛泽三地商界则力主举会,甚而南汛丝业会亦出资赞助 。几经商议,抄了小路,改头换面,申报为“震泽双杨农业改进会”,以推广农业改进为宗旨,在震泽等三地举办农副产品展览,以故在会船中多了木偶戏和草偶戏,展示采桑、养蚕、缫丝、络纬、织绸、卖绸等生产生活场景 。还在三地岸上的公共场所举办农业物产展览会,如震泽绸业公所内竞展各类生丝及丝织品 。老传统中注入新内容,也算有其积极的一面 。对此《新盛泽》报加以赞赏“……使得农民得到观摩的机会,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实效 。”
其实,双杨会的最大的实际受益者是震泽和盛泽两镇的商业和服务业 。赛会期间,各地游客、商客和艺人云集而来,四方特产亦争来上市 。旅舍、菜馆、茶坊、酒肆莫不利市数倍,航快班船客满为患,甚至平时打渔为生的网船,也收起渔网,临(78页)时载客观会 。震泽临河的居民和商铺得地利之便,搭设看台,坐位价0.6~1元,立位价0.2~0.3元,应了“坐要坐钿,立要立钿”之谚 。至于住宿费用和菜肴价格则涨了好几倍,《新盛泽》刊载君宜写的《双杨会和农业展览会》一文中说:“镇上的绸缎铺、广货店和茶楼酒肆莫不生意顿增……”其实,南汛、乌镇、平望等周边乡镇由于客流的增加也是间接的收益者,尤其是南汛由于外地商客借观会之机,而行贸丝之实,蚕丝交易量有所上升 。
【江苏吴江震泽双杨庙会】 其实,以旅游或庙会促商机,今亦有之,如龙虾节、荷花节、旅游节、丝绸文化节之类,震泽双杨会可以说是先例 。
1924年农历三月初,各圩会船载着神像聚集与双杨,共计66艘 。初三鸣炮开锣启程,浩浩荡荡,首尾相连,长达数里 。船队前导为快桨船,手足并摇为船队开道 。彩船居中,迎神大船压阵 。想西行至禹迹桥处的河段停泊,会船三五艘一排,铺上木板成为水上舞台,在鼓乐声中表演戏文和杂耍 。五天之后向东开航,在梅堰三里塘停留三日 。然后横渡北麻漾,经坛丘而至盛泽,沿环镇水道巡驶而泊于西白漾 。由于沿途还不断有各庙会船加入,船数逾百 。在盛泽逗留七天会汛进入高潮 。且说在西白漾里大至艨艟小至蚁舟,鳞次栉比桅杆林立,旗幡蔽日,彩练飞舞,急管繁弦,不绝于耳 。双杨会在盛泽结束后,会船在返回沿途逐渐散去,剩下的船队行至震泽镇慈云寺前,再演三天谢酒戏,戏告终了 。
不同于一般的陆上巡行出会,双杨会的全部活动皆在水域中进行,一般观会者或站于岸边,或坐于桥面,难窥全豹 。富有人家三五知己常雇用小船,逡巡于会船群中,边饮宴边观赏,会汛期间苏州开来不少花船招徕生意 。
双杨会由于会汛(期)之长和间隔之长成为江南罕见的水上盛会,影响广而深远 。1924年到震泽、盛泽来观会者,数以万计,遍及沪宁,沪杭铁路沿线各大城市、宁波、绍兴、湖 州各属,以及震泽周边各市镇 。外国来观会者,亦不在少数 。
1924年双杨会前后,社会舆论对之褒贬不一,知识界人士力持反对意见,在报刊上加以抨击,如《新震泽报》1924年5月1日发表署名文章,评比“双杨会是乡愚无知,迷信神权的事……”医生汪光祖撰文说“估计到会期,各庙费用要一万五千余元以上,而会中所费和观会人所费又在百万元以上……假如此款用于正途,什么不可办、什么实业不可振兴呢?”还有人呼吁:“请泥菩萨不要赛会,劝人将此种耗费,备作救济之用 。”震泽乡绅施子英则早在1921年就呈文省县,以地近太湖,匪情猖獗,深恐会期日久生变,匪类滋生事端为由,力主禁阻 。出会之当年,苏常镇守使暨道尹训令禁出双杨会 。而双杨庙董及震泽、梅堰、盛泽三地商界则力主举会,甚而南汛丝业会亦出资赞助 。几经商议,抄了小路,改头换面,申报为“震泽双杨农业改进会”,以推广农业改进为宗旨,在震泽等三地举办农副产品展览,以故在会船中多了木偶戏和草偶戏,展示采桑、养蚕、缫丝、络纬、织绸、卖绸等生产生活场景 。还在三地岸上的公共场所举办农业物产展览会,如震泽绸业公所内竞展各类生丝及丝织品 。老传统中注入新内容,也算有其积极的一面 。对此《新盛泽》报加以赞赏“……使得农民得到观摩的机会,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实效 。”
其实,双杨会的最大的实际受益者是震泽和盛泽两镇的商业和服务业 。赛会期间,各地游客、商客和艺人云集而来,四方特产亦争来上市 。旅舍、菜馆、茶坊、酒肆莫不利市数倍,航快班船客满为患,甚至平时打渔为生的网船,也收起渔网,临(78页)时载客观会 。震泽临河的居民和商铺得地利之便,搭设看台,坐位价0.6~1元,立位价0.2~0.3元,应了“坐要坐钿,立要立钿”之谚 。至于住宿费用和菜肴价格则涨了好几倍,《新盛泽》刊载君宜写的《双杨会和农业展览会》一文中说:“镇上的绸缎铺、广货店和茶楼酒肆莫不生意顿增……”其实,南汛、乌镇、平望等周边乡镇由于客流的增加也是间接的收益者,尤其是南汛由于外地商客借观会之机,而行贸丝之实,蚕丝交易量有所上升 。
其实,以旅游或庙会促商机,今亦有之,如龙虾节、荷花节、旅游节、丝绸文化节之类,震泽双杨会可以说是先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