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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今已有四百多年历史的禄劝镌子岩彝文石刻 , 是现今保存较为完整的彝文石刻 。这是云南武定凤氏土司为宋代云南大理段氏政权时期 , 号称“雄冠三十七部”的罗婺部氏袭首领 , 凤氏留下的一块具有研究古代彝族君、臣、师、匠、民、奴为结构的社会形态的古彝文石刻 , 对古代彝族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与宗教的研究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史料价值 , 根据镌子岩彝文石刻的记载 , 祭祖又是彝族祖先崇拜的一种大型祭祀仪式 。
《凤公世系》 , 由明朝嘉靖十二年(公元1533年)禄劝州知徐进亲笔所题 , 记载特别详细 。自宋孝宗淳熙(公元1163年—公元1189年)年间开始 , 系统地逐代叙述了黑爨阿历征服大理国王段智兴 , 然后被提升为罗婺部长以后 , 到明嘉靖十二年间十四代十七世的主要政治事迹 。在详细记载的作品篇幅内容中 , 宋、元两个朝代的政治历史占全文的四分之一 , 明代占四分之三 , 特别是那些重大的政治历史事件记载得更详细 。
《武定军民府土官知府凤世袭脚色》 , 详细地叙述了凤英的曾祖母商胜 , 带着自己部落的人马归顺明朝后 , 直到凤英本人共130多年历代土知府受命袭位 , 赴京朝觐、进贡、受封、受赏等真实情况 , 以及凤英一生的主要政治、军事活动 。摩崖石刻碑中所写的内容 , 距离凤英不远 , 很多历史又是凤英自己谱写的 , 所以记载的时间、人物、地点和具体事件的经过 , 都很明确而又十分生动 。
二篇汉文石刻中记载的历史事实真实可信 , 很多问题比《明史?土司传》、《土司底薄》、《云南通志》以及《武定府志》、《禄劝县志》等史书还要详细 , 所以史料价值很高 。
古彝文石刻(凤氏碑) , 又称《罗婺盛世贤代碑》 , 和两篇汉文石刻并列 , 篇幅却很长 。《禄劝县志》卷十二杂志篇中说:“一方为爨书 , 不可辩 , 疑繙汉文而成之者也 。”据传 , 錾字岩石碑是罗婺凤氏土司家臧金银的迷文 。若能通晓碑文 , 就可得到无数金银 。
禄劝民间故事说 , 一个盛夏 , 两位远道客商途径此地 , 又累又渴 , 忽见岩上小庙一座 , 便到庙中休息 。一人睡梦中听见一个白发老妪对他说:“檐下右侧有白银一缸 , 你可以拿走 。”此人趁同伴酣睡 , 偷偷挖走白银 。另一人醒来不见同伴 , 却见一丈开外有一个新挖的洞 , 明白了究竟 。他躺在地上装睡 , 朦胧中听见黄雀叫“要白银 , 对门问老李……”他大喜过望 , 一跃而起 , 找到对门山脚一棵李子树 , 从树下挖得一缸白银 。消息传开 , 此地名声大震 , 研读彝文碑纷至沓来 , 揣度天机 。
后经精通彝学的专家们共同研究破译 , 才解开谜底 。原来是明嘉靖十二年(公元1533年) , 由彝族先辈凤阿维和凤来两位所撰刻 。这方摩崖宽2米 , 高0.82米 , 直书横排 , 共124句 , 578字 , 四周刻葵叶双线边框 。摩崖主要记述宋淳熙年间罗婺部(凤氏)首领阿维阿俄(阿而)到益岸益振(凤昭)14代世袭土知府 , 350余年的谱系 , 是一部罗婺凤氏兴盛史 。记载了凤氏称雄 , 多次奉朝廷之命征战 , 受朝廷嘉奖的事件;也有祖佑裔昌 , 祭祖盛典的盛况 。但未载入因夫死子幼而妻代理的情况 , 如最杰出的女知府商胜等 。碑文以五字句为主 , 间有三字、四字、七字句 。遣词精妙 , 造句精炼 , 比喻形象 , 是未经后人修增的最珍贵史料 , 也属摩崖的最珍贵文化 。这碑文成了研究凤氏土司政绩的一篇活史料 , 也是研究罗婺部历史的最宝贵史料 。
我们知道在生产力水平十分低下的蒙昧时代 , 由于人们的自然界所产生的现象无法理解和认识 , 因而只好借助于幻想来达到自我意识的慰藉 , 于是就产生了万物有灵的观念 , 并在此基础上孕育出图腾崇拜 , 祖先崇拜等原始宗教模体 , 而在祖先崇拜中 , “祭祖”是祖先崇拜的具体体现 , 彝语称之为“耐姆” 。
从镌子岩彝文石刻的记载来看 , 彝族的祭祖在彝族社会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 雄冠大理三十七部的“罗婺”氏 , 从啊而起到凤昭止 , 曾举行过四次规模较大的祭祖活动 。第一次为普锝矣根继位年间 , 取恒吐福禄水;第二次是啊兹普矣功升兼管八百司元帅时期 , 取硕作福禄水;第三次是普嘎啊杜当政年间 , 取恒吐福禄水;第四次是啊杜益弄当政时期 , 取泊来福禄水 。
其中第一次祭祖到第二次祭祖时间相隔较长 , 即从普锝矣到啊兹普矣已有五代的历史 , 而第三次的第四次祭祖却只有一代之隔 , 是间隔年代较短的一次 , 我们不妨将罗婺凤氏土司袭位的顺序排列比较 , 就能看出各自祭祖时间的间隔情况:普锝矣根——普根啊格——啊格期则——期则啊保——啊保啊兹——啊兹普矣——普矣嘛梅——嘛梅普嘎——普嘎啊杜——啊杜益弄 。根据世系排列的情况看 , 从第一次祭祖的第四次祭祖已经有十代之久 , 按每代为二十五年计算 , 已有二百五十年的历史了 , 在这二百五十年时间里 , 凤氏不可能只举行四次祭祖活动仪式 , 因为彝族的祭祖是具有周期性的 , 一般一代人之内至少有一次祭祖 , 而记载的四次祭祖是凤氏历史上规模空前 , 影响较大 , 意义深远的祭祖 。它与一般的祭祖有着不同的区别 , 含有一定的特殊意义 。为了寻求这种祭祖的特殊意义 , 我们在从石刻的记载中去搜索它的背景 。公元1502年 , 凤英奉征贵州普安 , 途径耐咪啊召(曲靖)激战一番后获胜告捷 , 铭文是这样记载的:
策勒又拼搏 , 策勒甲戟舞 。
威震敌丧胆 , 获胜往起期 。
众士齐欢腾 , 甲坚声威壮 。
戟利告捷归 , 功成业更兴 。
全托祖庇佑 , 恒吐取福水 。
作斋报祖恩 。
又在明正德十五年 , 凤朝明奉命出征 , “直插东南” , 征伐广西十八寨 , 此战大捷 , 以功受赏 , 此事也在铭文中有载:
吉日奉征战 , 雄师颇浩荡 。
直插东南方 , 歼敌返家乡 。
福如姆吐山 , 凡事无阻挡 。
承办举盛型 , 铂来取福水 。
【云南禄劝镌子岩彝文石刻与彝族祭祖】 祭场盛空前 。
从以上两段石刻记载中看出 , 凤氏曾是兴盛空前 , 拥有较强的军事力量 , 在奉命征讨中 , 兵强马壮 , 勇猛善战 , 每次出征都告捷而归 ,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凤氏出征告捷 , 凯旋而归之后总要举行一次祭祖大典 , 这是镌子岩彝文石刻中记载的四次祭祖中均有共同的特点 。
从彝族祭祖的本质内容来看 , 祭奠先祖 , 以感激其庇佑 , 陈谱叙宗 , 超度亡灵 , 使其归还祖源 。祭祖时同族不分贫富 , 不分地位 , 人人有祭祖的义务和权利 , 这种祭祖一般是每经过十三年后 , 选择吉日祭祖 。在原始的宗教理念中 , 人的生死在于灵魂 , 人之所以死亡 , 那是灵魂离开肉体而去 , 它只是肉体的消亡 , 而灵魂则永远不死 , 所以“祖先”这个观念在原始人的头脑里非常强烈 , 他们认为早先逝去的祖先 , 灵魂依然活着 , 并组成一个以宗教为体系的祖宗群体 , 生活在另一个超俗的世界上 , 它们给子孙后裔庇护保佑 , 逢凶化吉 , 免除灾难 , 因而人们往往把战争的胜负与祖先联系在一起 , 认为战争取得胜利是因为有祖先的保佑 。
所以凤氏的祭祖是为了酬谢祖先 , 感激祖灵为子孙降吉赐安 , 福星高照 。祭祖 , 使其在阴间安然归还祖源 , 同登仙境 。镌子岩彝文石刻中记载的凤氏祭祖 , 不只是单一的超度 , 祭奠祖先 , 而是渗透了整个彝族的灵魂观念 , 表现出古代彝族社会在各个不同时期的宗教思想 , 同时也是彝族社会制度 , 组织结构的反映 , 因此 , 研究彝族的祭祖 , 才能进一步的彝族的历史、宗教、文化等全面的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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