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项目赤字,经常项目赤字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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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里芬悖论”指出的以主权货币替代国际公共产品的问题,在美元与黄金脱钩、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后仍具有很强的解释力 。在失去了黄金锚的约束之后,这种悖论并没有消失,反而是美元的国际偿付能力与价值稳定之间的矛盾日益凸显 。
全球经济增长的需求使得大量美元供给和巨额经常账户赤字成为必须,而快速飙升的经常账户赤字(用于向全球供应美元)和财政赤字(用于为海外储备提供美国国债等投资产品)让美元持有者对其价值产生怀疑 。虽然不会出现美元与黄金脱钩等突发性冲击事件,但频繁的金融危机反复“教育”美元债权人,导致外国政府产生“买家遗憾”,从根本上冲击了美元的公信力 。
对于美元本位时期“特里芬悖论”的发展,中国宏观经济学会副秘书长王健从美国如何平衡国际贸易平衡的角度,解释了为什么国际货币体系必然走向终结 。他认为,在虚拟资本主义时代,美国平衡贸易平衡的唯一途径是通过提供金融投资产品获得资本账户盈余,从而部分平衡经常账户赤字 。
但资本项目的盈余是以债务的形式(股票分红、债券付息)体现出来的,过多的累积债务迟早会摧毁美元的坚实基础 。李波和曹洪刚比较了布雷顿森林体系和美元本位体系下“特里芬悖论”的不同表现,提出了货币既不能满足价值稳定又不能满足充足供给的悖论 。这个悖论没有根本的解决办法,只能顺势而为,加以改进 。陈建奇通过实证研究论证了货币流通已经偏离了实体经济的实际需求,并提出如果国际储备货币的发行国能够保持与流动性需求相匹配的适度赤字,或许能够延缓或避免“特里芬悖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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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的根本原因是以美元为基础的体系的制度缺陷 。只要“美元-美债”周期运行,就会破坏货币信贷本身 。这种制度缺陷和自然悖论决定了以美元为基础的体系必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崩溃,就像它的前身布雷顿森林体系一样 。因此,学术界也将这一缺陷称为“新特里芬悖论”或“广义特里芬悖论”,包括国际收支赤字和财政赤字的“双重悖论” 。
1. 国际收支赤字悖论
包括法哈里和奥伯菲尔德在内的一些美国学者认为,在牙买加体系下,“特里芬悖论”依然存在,不仅表现在经常账户失衡上,还表现在本币国家的财政赤字上 。具体而言,“新特里芬悖论”存在的原因是美元本位的设计使得“双赤字”不可避免,但它的存在也侵蚀了美元价值 。一方面,美国必须以贸易逆差的形式持续向世界输送美元,以确保国际偿付能力,但这意味着美国必须消费大于生产,因为只有当工业生产总量与其他国家发生逆转时,贸易逆差才能出现 。
这种逆转自布雷顿森林时期以来就存在,并且在牙买加体系下有所加剧 。当3分钱的纸币可以换成1块钱的实物时,没有人会愿意用50分钱的成本去做实物 。资本的逐利和增值本能使金融资本超越工业资本,成为美国经济的主流 。消费主义的兴起和实体经济的空心化也成为大势所趋 。这将从根本上侵蚀美元的价值基础,因为国际货币的最低价值支撑来自于国力,尤其是工业生产力 。也就是说,不考虑美国为满足国内政治要求而滥用货币权利,世界经济越发展,美元出口越多,贸易逆差越大,美国实体经济空心化越严重 。这是美元本位的第一个悖论 。
2. 财政赤字悖论
另一方面,作为标准商品,
币发行国,美国还需要满足各国央行管理外汇储备资产的需要,不断提供增值、保值的金融工具这是作为本位货币国家为确保货币领导力所必须做出的安排 。由于各国外汇储备都具有高流动性和高安全性的要求,美国国债便成为各国央行的不二之选,因此,美国政府必须以财政赤字的方式源源不断向全世界提供投资工具,否则不但会降低美元作为储备货币的吸引力,还会扰乱国际金融市场运行 。例如,在克林顿政府时期,由于美国经济不断增长且奉行强势美元政策,1998 年和1999 年曾出现近千亿美元的财政盈余,因此,美国减少了债务工具发行并在市场上净额清偿国债,造成国债余额下降和国际金融市场流动性储备资产不足 。
同时,作为其他固定收益债券的基准标的,国债的减少还给回购、期货、套期保值市场的流动性和竞标价格带来了负面影响,最终美国财政部不得不新增发行一种为期4 周的短期债券,以缓解市场上的流动性不足,尽管其根本没有赤字财政的需要 。这种内化在货币制度中的“财政赤字”义务,导致美元本位制的第二重悖论,即作为本位货币国家必须向其他国家提供大量国债作为外汇储备,但国债一再攀高,叠加国际收支逆差和实体经济相对衰落,必然造成持币者对货币价值的怀疑,恰如布雷顿森林体系时期,四次美元危机均是由美国政府的短期债务超过黄金储备所导致的美元抛售风波 。区别在于缺少了黄金的锚定,美元价值的衡量变得不再直观,但随着“双赤字”带来的离岸美元泛滥、通货膨胀和美元购买力下降,货币价值信心崩溃的爆发点终归会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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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元病——悬崖边缘的美元本位制》
叶冰 著
中信出版集团 2020.5
来源:新华号 中信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