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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 4月23日 , 是世界图书日 。
丽江三联陶芬书店位于丽江古城新华街米市巷 , 正在举办由腾讯新闻、舒梦和中国画报出版社联合主办的“423阅读接力” 。这是一次读者的聚会 , 吸引了很多热爱阅读的人 。
相比今天的活动带来的热闹 , 丽江三联桃粉书店平日的生意冷清 。开了一年多了 , 连本地人都很少知道古城里藏着这样的书店 。
对于有商业头脑的人来说 , 在土地和金钱都很丰富的丽江古城核心区开书店 , 注定是亏不赚 。
没想到 , 开这家书店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赔钱的生意 。
“知道山里有老虎 , 我们更愿意去虎山” 。那么 , 到底是谁开了这家店?书店背后有哪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长发披肩 , 笑容温柔温暖的王澍 , 不断忙碌着:接受媒体采访 , 接待合作单位的合作伙伴 , 询问线下活动的进展情况 , 回答店员的提问 , 向刚到店的顾客点头致意 。
作为丽江古城三联陶芬书店的经理 , 王叔不仅经营着这家知名的书店 , 也让这里的读者大吃一惊 。
而这家兼具网上口碑和面值的书店 , 开业至今一天都没有盈利 。
虽然亏损早在预料之中 , 书店赚快钱的途径也很多 , 但王澍并没有妥协 。因为“三联精神就在那里 , 如果品牌被砸了 , 我也没法给自己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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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江古城逐渐消失的书店
熙熙攘攘的古城新沂街 , 人来人往 。他们走过小石桥 , 进入米市巷 。石板路两边有很多商店和游客 。弹吉他的歌手在悠闲地唱着悲伤的情歌 , 牵着手的情侣匆匆走过 , 石桥上拍照打卡的人也在一个接一个地变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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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对岸 , 一家蓝色的商店吸引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们 。这里是丽江三联陶芬书店 。
在丽江古城 , 有许多书店 。除了新华书店 , 仙文巷的高空书店 , 新华街的满林书店 , 主要卖外文文献 , 都是很多人对古老古城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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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丽江旅游业的发展 , 古城的价格上涨 , 原本微利的书店逐渐退出 。后来的书店大多成了精品文化创作或咖啡吧 , 大部分畅销书都在这里翻翻 , 或者根本不开的书 。想找个地方
08104">纯粹的读书之地 , 似乎有些勉强 。
为女儿开书店的丽江妈妈
王舒来自成都 , 丈夫是地地道道的丽江纳西汉子 。婚后 , 王舒经常和女儿来丽江过寒暑假 。和自己一样 , 女儿喜欢看书 , 但来了古城数次 , 却始终没有找到一家钟意的书店 。城区的书店要么比较陈旧 , 要么卖的是教辅材料 , 总少了点书店原本的味道 。
既然如此 , 那就自己开一个 。2017年 , 王舒开始为女儿筹划书店 , 并瞄上了书店行业里的大IP——北京三联韬奋书店 。“三联这个品牌历史悠久 , 古城也是历史悠久 , 两者气质吻合 , 这是一种融合 , 也是一种碰撞 , 是偶然也是必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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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为女儿开个独立的小书店 , 卖点自己喜欢的书 , 却发现“一不小心把步子跨大了” 。
听说王舒要开书店 , 周围的冷嘲热讽随之而来 。
“实体书店根本活不了!”
“这个年代开书店 , 铁定要血亏 。”
“现在都看手机 , 谁还看书啊”……
内心的否定也让王舒摇摆 。“我觉得我驾驭不了这个品牌 , 不管是我读书的量还是沉淀 , 都还不能够驾驭 , 因为它太厚重了 。”
王舒找到丽江古城保护管理局寻求帮助 。此时 , 丽江的旅游正面临转型 , 丽江古城需要更多具有鲜明特色产品的旅游产品 。为提升丽江古城文化内涵 , 加快推进丽江古城转型升级 , 项目得到了古管局的大力支持 , 并将店址选在了古城新义街密士巷74号(原大研古乐的老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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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之前 , 除了丽江 , 还有不少城市都盛情邀请过三联 , 却并没有成功 。
“北京三联这个品牌 , 它不在乎开多少店 , 也不在乎加盟费 , 它在乎的是专业出版 。丽江是北京以外的第二家店 , 可能是我们的一些想法打动了对方 。我们认为一方面 , 丽江古城这么好的地方不能只是酒吧 , 另一方面是为了我的孩子 , 希望他们能够有个纯粹读书的地方 。”
爱折腾的80后女子
在引进三联之前 , 王舒做的是大型专业数码产品的经销商 , 并没有任何做书店的经验 。但要说她身上最不一样的地方 , 就是那股天生爱折腾的劲儿 。
王舒从小爱读书 。第一份工作也跟书有关 , 就是教书 。这份工作工资高 , 待遇好 , 是不少人羡慕的对象 。干了一年半 , 王舒问领导 , 如果我做到你这个位置 , 需要多久?领导回答 , 大概要40来岁 。王舒听后沉默了一会儿 , 转头就写了辞职信 , 离开了安逸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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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人生陷入中规中矩的王舒 , 开了个广告公司 , 专门做时尚杂志 , 并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借着这桶金 , 她做过画廊、卖过服装、开过4S店、搞过餐饮 , 兜兜转转算下来 , 亏的比赚的要多 。
“我喜欢跨界 , 喜欢冒险 , 喜欢做那些不是自己领域的事情 , 公司也开垮了几个 , 我妈说我开十个店九个亏 , 还当什么老板!其实就是喜欢折腾嘛 。”
王舒从不给自己定位 , 总喜欢尝试新鲜的东西 。对于三联书店 , 她认定了这将是她人生中坚持时间最长的事 。哪怕后来开店再难 , 这个想法都没有动摇过 。
开业至今 , 几乎没有一天盈利
开店并不容易 。单是从提案到落地 , 就用了三年时间 , 王舒形容它“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 。”丽江三联韬奋书店的店铺选址、修缮和装修由古管局负责 , 后期的经营、决策和外部对接交给了王舒 , 品牌引入由双方共同合作 。
为了让书店能经营顺利 , 王舒沉下心 , 跑到全国各地知名书店取经 。原本财务状况还算宽松的她 , 想的是哪怕再不济 , 也可以自己拿钱补贴书店 , 不会差到哪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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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曾想 , 在筹备期间 , 王舒怀上了二胎 , 还是双胞胎 。想想孩子以后的教育和开销问题 , 压力陡然加剧 。
“最难的不是那三年 , 开始经营才是最难的 。”王舒要操心书店的事 , 一旦店铺开始运转 , 房租、人工、水电都是一大笔开销 。更何况书店还开在了古城黄金地段 , 经营压力可想而知 。
2020年4月 , 作为丽江市第一批复工项目之一 , 丽江三联韬奋书店正式投入运营 。这也是2020年丽江古城投入运营的第一个文化项目 。
书店坐落于一栋纳西庭院内 , 营业面积为500余平米 , 有1万多册图书 。书店由古城保护管理局、丽江古城管理有限责任公司投资修建 , 知名艺术家王亥设计 。整个书店以浅蓝色为基底 , 院内宽敞透亮 , 融合了纳西传统建筑与现代设计风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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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从开业至今 , 店铺的亏损还是超出了王舒的预期 。“这是我做过的所有行业里亏损最多的一个 , 几乎没有一天盈利 。”
书的成本也很高 。相比普通书店 , 从物流到书架王舒要付三次运费 。物流费 , 从物流点运到古城 , 到古城还要人力搬进来 。“算上这些 , 到我们手里书的费用大概就在75%左右 , 利润非常低 。”
尽管有古管局的扶持 , 但还是难以支撑书店的正常开支 , 王舒不得不拾起经销商的老本行 , 补贴书店的日常运营 。
另一边 , 别致的装修风格、严苛的书品选择、纯粹的阅读空间以及丰富的线下主题活动 , 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进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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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网红畅销书 , 没有心灵鸡汤 , 没有花里胡哨的那些 , 而且所有员工都会参与选书 , 他们先挑出版社 , 再细分挑选 。”
为了突出本土元素 , 书店还专门开设了一栏介绍丽江的书籍 。所有三联书店都没有童书 , 但为了孩子 , 王舒破例开设了一小块童书板块 。
点点滴滴的用心 , 都让丽江三联与众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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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亏钱 , 就不能适当妥协一下?
来书店的人五花八门 。也有人看不下去 , 提出跟王舒合作 。晚间时间交给对方经营 , 举办红酒、雪茄之类的高端派对 。这样一来 , 不经能够解决后半段的营业空白期 , 还能大大缓解店铺的压力 。
但考虑再三 , 王舒还是拒绝了 。“在我看来 , 古城里还是要有这种纯粹的、清静的、读书的地方 。”
有人问王舒 , 一直亏钱 , 就不能适当地妥协一下吗?“不能 , 因为三联的精神在那里 , 如果把品牌做砸了 , 我没有办法向自己交代 。”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 虽然只是三家书店名字的组合 , 却巧妙地概括了人的一生中最主要的三个方面:学会生活 , 享受阅读 , 收获新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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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问王舒 , 书店不赚钱 , 靠什么活下去?
“大众点评、微博上写的好评 , 我们是靠这个来支撑 , 这种好评就让我们很心安了 , 挣钱的事 , 慢慢来 。”
让王舒更得意的 , 是来自女儿的认可 。以前无论王舒做啥 , 女儿从来不跟同学讲 。有一次 , 学校要求填表 , 填写父母的工作单位 , “我说我做索尼 , 结果她记错了 , 记成了毕加索 , 她就是不在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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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开了书店后 , 女儿会把王舒的名片主动递给老师 , 也乐于跟同学分享 。每到假期 , 女儿就经常泡在书店 , 一待就是一整天 。平常很少干家务的女儿 , 在店里却忙里忙外 , 擦桌子、扫地、刷厕所 , 没有一句抱怨 。
“我认为开书店相当于做公益 , 做文化的传播者 , 说大一点就是推广全民阅读 , 说小点就是给自己的孩子找个地读书 。”
现在 , 王舒正忙着为双胞胎筹备新的书店——B612 。这家位于雪山艺术小镇、以经典童书《小王子》的行星命名的独立书店 , 也将在今年6月份与读者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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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那么多事情 , 最喜欢的还是开书店
“不官不商 , 有书香 。”这是杨绛先生对三联书店最好的评价 , 也是王舒心里书店真正该有的样子 。
做了那么多事情 , 她最喜欢的还是开书店 , “就像喜欢一个人一样 , 虽然一直在亏损 , 但也收获了很多 。我会一直坚持做下去 , 希望一直做到老 , 希望三联一直都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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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店对面 , 酒吧歌手还在唱着歌 , 店里的年轻人或低头刷着手机 , 或举起酒杯对饮 。在街道另一边 , 年近80岁的老人拿着放大镜认真地看着书 , 一坐就是5、6个小时 。也有40多岁的中年读者 , 点一杯茶 , 带上一本书 , 一待就是一下午 。
并没有刻意放大或宣扬些什么 , 只是在普遍焦虑 , 幸福感和安全感缺失的当今社会 , 这样的场景会让人静下来思考:我们 , 究竟失去了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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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繁华热闹的古城 , 我们希望像丽江三联韬奋书店这样有品质的门店能够涌现出更多 , 改变和丰富古城原有的商业业态 。
【古城做什么生意赚钱,古镇开什么店比较好】然而 , 在接连的亏损下 , 单靠情怀很难以支撑店铺走得更远 。如何开辟更多的盈利模式 , 如何吸引更多的游客进入三联 , 将会是王舒下一个最重要的课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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