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坐歌堂”:传唱数千年的婚嫁歌

遂宁“坐歌堂”又称“坐花园”、“坐花堂”、“陪十姊妹”,属嫁歌之一,为姑娘出嫁前夕举行的一种歌唱仪式 。
春秋战国时期,“坐歌堂”由巴人传入四川,与四川独特文化碰撞交融 。流传于遂宁的“坐歌堂”是“巴文化”和“蜀文化”结合的产物,其文化内涵区别于纯粹受巴文化影响的婚嫁歌,并在曲风曲调上保有陕南民歌的韵味 。
现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遂宁“坐歌堂”的程序形式多样,主要包括“开声”、“陪耍”、“歌堂赛歌”和“送新娘” 。所谓“开声”,就是由新娘一人先唱,其蕴含了两方面情绪:一是“哭”,表达对双亲和亲属的不舍,对父母家庭养育之恩的感激;二是“祈”,表达对未来美满家庭生活的祈盼 。新娘“开声”后是“陪耍”,这需要姊妹陪着新娘哭唱 。随后是“歌堂赛歌”,接着由众姊妹演唱《送歌堂》表示出嫁前夕的“坐歌堂”演唱结束 。“送新娘”在出嫁当天早晨演唱,新娘在歌声中梳妆、拜别、上花轿 。遂宁“坐歌堂”歌词题材既涉及对父母感恩、祝愿、惜别等内容,同时还包括与生活相关的内容 。
遂宁“坐歌堂”现主要存在于船山区河沙镇、蓬溪县任隆镇等嘉陵江和涪江的交界地区,传承有100多首不同的曲调 。在遂宁一些农村地区举行婚嫁时,仍会演唱“坐歌堂”,既是一种仪式也是一种助兴表演 。
坐歌堂的歌词
坐歌堂的歌词内容,以抒发别离之情,祝福、赞扬新娘为主,除此外也有“调女”、“劝新娘”和表现妇女日常生活方面的歌词 。其传播有口耳相传,也有出自“歌本”(经文人收集、整理、出版的“嫁歌”书,现已发现有清代刻本) 。而在歌堂上对歌、拉歌、赛歌,或赞美家乡.改革开放,或互相斗智逗趣,其间多为即必编唱——这些都是坐歌堂在现代的发展,歌目也不限于传统歌堂歌,时代新歌均可演唱 。
传统坐歌堂歌词的表现手法,除兴比赋与反复重叠的广泛运用外,衬词也是其重要的表现手法之一 。
衬词系指正间以外的衬托性的词句,为区分正词称衬词 。在坐歌堂里,民间称衬词为“配作”,演唱坐歌堂亦有“配作要多,声音要优雅”之说 。故衬词在歌堂歌中极为丰富、多样,无论是烘托歌曲的气氛和平衡词曲结构等,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歌常歌中有的衬词也有“意”可解 。
坐堂歌一般都很欢快,衬词也常带有美好、喜庆的色彩《我妈放我路程远》中之“依得儿洋得儿哟哟,洋得儿恩爱哟哟”《绣枕头》中模仿琐呐吹奏的喇 。
坐歌堂的曲调
四川汉族歌堂调,不仅具有“女儿歌”(民间对这类歌的称谓)的委婉、细腻的特点和旋律优美动听的艺术魅力,且曲调、歌牌①丰富,形式短小隽永,斑斓多彩,其别具的音乐风格是很值得学习、研究的 。下面仅就其富有特色的曲式结构、旋律表现手法等进行探讨 。
①曲式结构:坐歌堂演唱的成套曲目,是由“起歇头一一正歌(若干首)——送歌堂”三个部分构成的联套 。这种首尾遥相呼应,中间自由问插、对比的联套形式,使整个坐歌堂的演唱统一而富有变化 。而这种符合结构审美原则“起开合”的联套曲体在嫁歌里的出现,也充分显示了劳动人民在音乐上的创造才智 。
坐歌堂的单个支曲多为“单句腔”,即一句式乐段 。它虽然短小(只有一个乐句).却与一般的乐句不同,是“句”与“段”的结合体(即既是乐句的篇幅,叉具有乐段的意义),也“是表现完整(或比较完整)乐思的最小的乐段结构形式”(详见笔者《论单句腔兼论民歌曲式发展之原型》,载《肾乐探索》1987年第二期) 。歌堂调的单句腔有属于“呼应”结构(即平行结梅)的,如《哈哈腔》第1、2小节与第3、4小节构成之呼应;也有属于“对比”结构的,如下例《米色花儿色》第1、2小节与第3、4、5小节构成对比 。
②旋法:歌堂调的旋律表现手法多样 。曲调虽短小,却善用调式调性的转换、对比使旋律富于变化,增强r表现力 。除此外,歌堂调中还有一种在其它民歌中不常见的旋法一·旋律联缀法(或称旋律结合手法) 。其作法是:将哭嫁调与可能与之联缀的歌堂调或歌堂调中的衬腔(即唱村词的歌腔)进行横向或纵向联缀 。
嫁歌中的这种将已呈示(演唱)的旋律(指哭嫁调、歌堂调)进行纵、横结合(联缀)的手法,以及前面提到的二部性联套结构,就其作曲于法来说也址比较先进的 。一般认为这衅技法在西欧一些比较复杂的作品中才会有,即使在我国的作品中有也认为足从外国学来的,民族本土所有 。然而从上述实例看来,不能不感叹对自己民族背乐研究、弘扬之不够 。其实这牲所谓外来的先进作曲技法,在我闻民歌里尽管还是雏形,却已为劳动人民创造;来,并为群众所熟悉、乐十滑Ⅲ和接受 。这衅何不理直气壮地运用与发扬呢!
坐歌堂的演唱形式
坐歌堂的演唱喜庆、活泼,热闹而富有风趣 。演唱形式也极为多样,有独唱、对唱、卉唱、领和及二声部(哭嫁歌与歌堂调)叠合合演唱等 。此外,有的地区(如广安县一带)也还有用吹术木梳伴奏的演唱形式 。
广安坐歌堂
在广安山区乡村,有一个古老的风俗,那就是少男少女通过媒妁之言,相亲、开庚、选日期后,女方在男方迎娶前一天要办洒席,称为花筵酒 。
晚上,女方新娘要坐歌堂 。在院坝中随意摆上几张桌子,放上几盘糖果、瓜子、花生、葫豆,侧边放一缸老荫茶 。女方的手帕朋友、四邻亲友、细娃儿、小妹崽,大家随意坐着站着,闹闹热热,打打吵吵,恭贺新娘出嫁 。伴着闪烁的星星和一轮明月,先起哄叫新娘唱嫁歌 。新娘在羞得无法推辞时,就清唱起来,其内容不外乎是告别父母亲友,或者歌颂父母的养育之恩,舍不得离开等 。如流传在肖溪、石笋、龙台一带的谢父母歌唱到“一谢父母多辛苦,趁早摸黑盘大奴 。奴今要舍父母去,怎不叫奴落泪珠 。二唱父母心地好,自己喝稀干留到 。干的拿给奴家吃,肥足树苗长得高 。三唱父母心地善,父母恩情高如山 。如今难舍父母去,叫奴怎不泪涟涟……”唱了感谢父母恩情的歌后,就唱友情、爱情的歌了,唱到谁时,谁就向桌上丢钱,名曰“压箱钱” 。
【四川“坐歌堂”:传唱数千年的婚嫁歌】 直唱到月落三更,才慢慢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