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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么类型的 ， 短信还是语音聊天 ， 还有多久？声音里有什么要求吗？”进入提供“虚拟情人”服务的店铺后 ， 客服会引导消费者选择最接近自己期望的“虚拟情人” 。
【和情人一起做生意怎么样,帮助情人创业】对于有特定语音偏好的消费者 ， 店员会发送自我介绍的语音条 ， 供试听组选择 。“啊啊！我被选中了！”4月21日 ， 刚入行不到一周的小明兴奋地说 ， 这是他第一次试镜 。从消费者到服务提供者 ， 小明承认自己的价值观正在改变 。“和人聊天很容易赚钱 。”
这是一个出售语音和伴随服务的世界 。你可以通过电商平台、微信微信官方账号等渠道下单 ， 花几十块钱定制虚拟男女朋友 ， 在微信或QQ上聊一个小时的恋爱 。付款人乐在其中 ， 填补了社会的空虚 。付款人一个月不费力就能挣到1000元 ， 似乎是一个“双赢”的生意 。但采访人员在采访中发现 ， 由于缺乏监管和相对私密的聊天空间 ， 陈腐的“虚拟情人”行业存在灰色地带 。
恋人从“虚拟”到“现金”
伊一和杨洋的爱情起源于“虚拟情人”服务 ， 现在他们已经恋爱一年多了 。然而 ， 在相处的过程中 ， 伊一因为男友之前的兼职经历 ， 不止一次地产生了不好的感情和冲突 。
“刚开始我只把伊一当成买服务的客户 ， 见面后印象不错 。”杨洋承认 ， 像他们一样实现“虚拟情人”到“现实爱情”就是一个例子 。大多数人下单的动机很简单：无聊和好奇 。
伊一今年23岁 ， 在哈尔滨的一所大学学习生物医学工程 。2020年疫情期间 ， 留在桂阳老家的伊一每天都排满了长长的网课 ， 午休是难得的快乐时光 。5月的一天 ， 她偶然看到一个关于“虚拟男友”的视频 ， 她很好奇 。"当时我正在写论文 ， 有点沮丧 。"
伊一选择了一家销量和评价都很高的店铺在电商平台下单 。为了有更好的体验感 ， 伊一用50元的半价买了一个高级别的“虚拟男友” ， 可以和对方聊半个小时 。
下单后不久 ， 客服加了伊一的微信 ， 给伊一发了一个试听视频 ， 视频里有十几个小哥哥的语音条 。简洁的自我介绍赢得了伊一的青睐 。
一个语音呼叫响起 。“你好 ， 我是你的虚拟男友 ， 请签收 。”一个甜美的男声传入伊一的耳朵 ， 伊一的心停了下来 。她想象对方应该是一个喜欢运动的阳光男孩 。
聊天中 ， 对方把话题引得很好 。赴美留学攻读硕士 ， 1997年出生 ， 经常锻炼身体 ， 有自己的创业项目……杨洋的自我介绍颠覆了伊一对“虚拟男友”的认知 。
呼叫服务结束后不久 ， 伊一烦闷的心情得到了缓解 。几天后 ， 她又下了一个订单 。但没多久杨洋就因为某件事挂了 ， 并承诺“你等我 ， 明天有空我给你打电话” 。
第二天 ， 伊一信守承诺 ， 接到了杨洋的电话 。这一次 ， 两人谈了三个多小时 ， 远远超过了伊一购买的服务时间 。杨洋告诉伊一 ， 他随时都可能被问及他是否有心事 ， 或者他是否没有下订单 。
但是伊一没有停止下订单 。2020年5月20日 ， 伊一花520元给杨洋一天时间 ， 帮助他维持军阶 。还有一次 ， 杨洋在聊天中透露 ， 其他店员的报酬很高 ， 他有点嫉妒 。伊一给了杨洋1314元的奖励 。
“我喜欢他 ， 愿意在他身上花钱 。”尽管她有疑问 ， 但她觉得杨洋是真诚的 ， 并告诉了她的个人号码 。伊一被这种聊天方式吸引 ， 体验到了恋爱的感觉 。现实生活中 ， 伊一沉默寡言 ， 与同学交谈 。她经常坐在角落里听 。
然而 ， 对于杨洋来说 ， 他并没有给伊一的第一个电话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每天都收到很多订单 ， 我已经麻木了 。”
收藏夹稍微叠加了一下 。杨洋记得伊一非常活跃 ， 经常来和他聊天 。经过多次接触 ， 他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想法 ， 也是个校长 ， 和自己志同道合 。慢慢地 ， 两人正式确立关系
。
“假恋人”满足自己恋爱需求
年轻人为何热衷于为“虚拟恋人”埋单？百合情感商学院首席情感专家谈檀说 ， 现在有很多年轻人认为恋爱这件事可遇不可求 ， 所以宁愿花钱买一个“假恋人”来满足自己恋爱的需求 。
从业者阳阳则认为 ， 是因为年轻人的消费观念在发生改变 ， “我们觉得时间成本更为重要 ， 愿意花钱去购买恋爱服务 ， 享受短暂的体验 。”
其实网上陪人聊天、陪玩游戏并不是新鲜事 。2020年特殊的疫情 ， 让这项服务变得红火起来 。
中青报·中青网采访人员发现 ， 在某电商平台搜索“虚拟恋人”的关键词 ， 显示“没有找到相关宝贝” 。替换成“哄睡”“晚安服务”“恋爱馆”等关键词就会出现店铺 。大部分“虚拟恋人”店铺开店时间是2021年3月左右 。采访人员打开部分“虚拟恋人”商品链接 ， 发现月销售量从几十次到几百次不等 。
根据客服提供的价目表 ， 服务分为文字加语音条或者连麦通话两种形式 ， 费用则根据陪聊时长、服务项目以及陪聊者等级不同来定 。陪聊时长分为半小时、一个小时、包天、包周和包月 ， 等级分为金牌、镇店、男/女神、首席、幸运星 ， 价格从20元到18888元不等 。
4月21日 ， 中青报·中青网采访人员下单了60元半小时的“虚拟男友”服务 。语音电话一接通 ， 对方便问 ， “你今天是有什么心事吗？”其间 ， 他分别模仿“小奶狗”和“霸道总裁”的语气假装男友 ， 还时不时说出一些土味情话 ， 比如“我是你的心上人”“我喜欢的女生类型就是你这样的”等 。
在聊天过程中 ， 采访人员了解到 ， 这位名叫晓明的从业者1997年出生 ， 在这个平台仅做了不到一个星期时间 ， 就接了大概3000元的单 ， 但店铺要抽走一半的钱 。
晓明介绍 ， 这个店铺算是规模比较大的 ， 考核十分严格 ， 如果续单量达不到70% ， 就会被清退 。晓明无奈地说：“有时候为了完成考核 ， 我还给客户转钱 ， 让她再给我续一单 。”聊天进行到20分钟的时候 ， 晓明主动提出 ， “乖 ， 你再去续个单 ， 我告诉你更多内幕 。”
续单后 ， 中青报·中青网采访人员以想要应聘为由展开话题 ， 晓明说只需要提供网名、自我介绍、照片和语音即可 ， “照片你随便找一张网图就行 。”他又表示这家店铺对业务要求比较高 ， 建议先从小平台做起 ， “我就是在小平台先做了一个月 ， 然后转过来的 。”
依据晓明推荐的平台 ， 采访人员发现有一些名为“某某树洞”的微信公众号 ， 也有类似的服务 。在这些平台上 ， 可以直观地看到诸多信息：照片、语音条、个人标签、价格、等级以及是否在线、能否语音通话等 。
除以上平台外 ， 在贴吧、知乎、小红书等年轻人聚集的平台也有大量“虚拟恋人”广告 。广告中写到的服务内容迎合了当下年轻人的需求 ， 包括闲聊唠嗑、虚拟恋人、解忧树洞、连麦哄睡、监督学习、游戏陪玩等 。
“虚拟恋人”不过是玩“理想人设”的游戏
与入行不久的晓明不同 ， 阳阳算是这个行业的元老级人物 ， 他创造了一套算法 ， 用于考核从业者的能力 。现在这套算法还在被大多数店铺广泛应用 ， 以此作为划分店员等级的依据 。
阳阳出生于1997年 ， 在他读初三的时候 ， 他就通过某直播互动平台 ， 下单了很多次的陪玩服务 ， 再到各种线上社交平台 ， 再到现在常用的贴吧、B站、淘宝店 ， 阳阳见证了这个行业的流变 ， 他也为之花费了数万元 。
阳阳介绍 ， 原本这个行业是小众而又隐晦的 。他表示 ， 去年“虚拟恋人”在B站上爆火 ， 背后有商业力量的推动 ， “当时我也参加制作了一些相关视频 。”
由于疫情停摆了学业 ， 闲来无事的阳阳从资深用户转变成一名从业者 。“我不是为了挣钱 ， 所以接单就比较佛系 。”阳阳说 ， 就像朋友一样和客户聊天 ， 真诚相待 ， “有时候聊高兴了 ， 就多聊一会儿 ， 也不在乎服务时长 。”
反倒因为这样的佛系和真诚 ， 阳阳格外受到欢迎 ， 不久便成了店里的王牌 ， 一个月至少能有5000元的收入 。
阳阳受到追捧 ， 是因为这个行业的消费主体多为年轻女性 ， 阳阳展示的校园男孩人设正好符合很多人对男友的期待 。
采访人员综合多家店铺的说法了解到 ， 女性消费者大概占比70% ， 男性为30%左右 。据从业者反馈 ， 大多数消费者所痴迷的并不是聊天内容 ， 而是人设 。
多名从业者在采访中表明 ， 在聊天开始之前 ， “虚拟恋人”需要建立人设 ， 包括样貌、身份、性格等 ， 聊天过程中的任务就是不要毁了人设 。因此为了快速匹配客户的需求 ， 客服会在下单时直截了当地询问“想要什么类型的男友或女友” 。
实际上 ， “虚拟恋人”真正提供的服务并不是陪聊 ， 而是“双重角色扮演的恋爱游戏” 。“虚拟恋人”的消费者和从业者 ， 彼此建构出一个“理想人设”来投入恋爱 ， 弥补现实生活中的缺憾 。对于许多人来说 ， 这只能是一场变味的情感游戏 。
来源：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