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灵奖得主杨立昆:我如何走上人工智能之路丨展卷( 二 )


休伯尔和威泽尔是两位神经生物学家 , 他们因在猫的视觉系统方面的研究成果获得了1981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 他们发现视觉是视觉信号通过几层神经元传递后呈现的结果 , 包括从视网膜到初级视觉皮层 , 再到视觉皮层的其他区域 , 最后到颞下皮层 。 在这些层级中 , 神经元发挥着非常特殊的作用 。 在初级视觉皮层中 , 每个神经元仅连接到视野的一小部分区域 , 即接收区域 。 这些神经元被称为简单细胞 。 在下一层 , 即视觉皮层中 , 其他单元集成了上一层激活的信息 , 使得视觉对象即使在视野中稍微移动 , 视觉系统也能保持图像的呈现 。 这些单元被称为复杂细胞 。
福岛邦彦便是受到这个研究成果的启发 , 延伸出了一个想法:先利用一层简单细胞检测各个小接收区域所接收的图像的简洁信息 , 再利用下一层复杂细胞处理收集到的信息 。 他研发的神经认知机共有5层:简单细胞、复杂细胞、简单细胞、复杂细胞 , 最后是类似感知器的分类层 。 福岛在前四层使用了某种“不受监督”的学习算法 , 也就是说 , 它们接受的是不考虑完成任务的、“盲目”的训练 。 仅有最后一层像感知器一样 , 接受了“受监督”的训练 。 但从总体来看 , 福岛邦彦缺乏一种可以调整所有层级参数的算法 , 所以他的网络只能识别诸如数字一类极其简单的事物 。
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 , 福岛邦彦并非独自一人在此领域进行探索 , 北美的一些团队也在进行着积极的探索 , 例如心理学家杰伊·麦克莱兰德(JayMcClelland)和戴夫·鲁梅尔哈特(DavidRumelhart) , 还有生物物理学家约翰·霍普菲尔德(JohnHopfield)和特伦斯·谢诺夫斯基(TerrySejnowski) , 以及计算机科学家杰弗里·辛顿(GeoffreyHinton) 。 辛顿与我共享了2018年度图灵奖 。
被兴趣激发的人
从20世纪70年代起 , 我开始对这些研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 我的好奇也许来自对父亲的观察 。 他是一名航空工程师 , 同时也是一位动手天才 , 他总是喜欢在业余时间做电子产品 。 他制作过遥控飞机的简化模型 。 记得那是在1968年5月大罢工期间(译者注:这里的大罢工指“五月风暴” , 是1968年5月法国爆发的一场学生罢课、工人罢工的群众运动 。 ) , 父亲在家里制作了他人生中第一个遥控汽车和一艘船的遥控器 。 我并不是家里唯一被激发兴趣的人 , 我弟弟也是 。 他比我小6岁 , 同样受到父亲的影响 , 后来也成为计算机科学家 。 他大学毕业后成为谷歌的研究员 。
在很早的时候 , 我就对技术、征服太空以及计算机的诞生充满了探索的热情 。 我曾梦想成为一名古生物学家 , 因为人类智能的出现及演化深深地吸引了我 。 即使在今天 , 我也依旧认为大脑的运行机制是生命世界中最神秘的事物 。 我8岁的时候 , 在巴黎跟我的父母、一位叔叔和一位沉迷于科幻的阿姨一起看过一部电影——《2001太空漫游》 。 影片里出现了我所热爱的一切:太空旅行、人类的未来以及超级计算机哈尔的起义 。 哈尔为了确保自己的生存和完成最后的任务而要展开屠杀 , 这件事情真的很不可思议 , 而在这之前 , 如何将人工智能复制到机器中这个问题就已经让我深深着迷了 。
鉴于此 , 高中毕业后我自然而然地打算投身这个领域进行具体研究 。 1978年 , 我进入了巴黎高等电子与电工技术工程师学院 , 就读该学院无须参加预科课程 , 可以在高中毕业后直接申请 。 我的实践经历证明 , 读预科并不是在科学之路上取得成功的唯一途径 。 而且 , 我在巴黎高等电子与电工技术工程师学院学习时拥有很多自主权 , 所以我肯定会好好珍惜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