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依|从货币数字化到数字化货币:数字化时代的货币演进( 二 )


我们可以再设想一个场景:新冠疫情以来,经济受到极大创伤,浙江、江苏、广东等地区政府纷纷通过发放消费券来作为刺激消费、扩大内需、提振经济的重要方式。现在的消费券发放,都是民众提前去某一个银行或互联网平台抢券,然后去消费抵扣,往往会发生想用券的人没有抢到券,而抢到券的人没有去消费的情形。
如果用数字化货币的思路,则可以变“后补贴”为“前补贴”,因为数字化消费券是不需要印刷和发放成本的,完全可以投放到每一个市民的电子钱包,然后和现有消费券一样,规定一个时限内的政府消费券补贴总额。这样,每个人都有消费券,而且只有使用的那一刻才“支付即结算”,后台只需要提醒民众整个消费券补贴池里面还有多少余额。在消费券的设计上,甚至可以指定场景,哪些消费券是用于购买超市物品,哪些是购买车辆等大宗消费,哪些是购买电影票或景区门票等娱乐消费。
如果这个思路可以实现,那么很多应用场景都可以重新设计。当一个政府需要用大学生租房或交通补贴来吸引应届毕业生落户的话,原有的方法是来一个,核准一个,发一笔;现在则可以给全国所有符合条件的大学生的电子钱包账户里面都预先发放一笔补贴款,设定好智能合约,只要大学生落户,即可触发补贴,可以瞬间到款。当政府要给特定人员发放补助,也同样可以根据数据库,定向按月补贴,并指定使用用途和期限。当政府要鼓励企业科技创新,设计特定财政补贴政策时,同样可以先给到一笔数字化货币到指定账户,只要是符合条件,科技中小企业就不会与政策红利擦肩而过。
如果脑洞够大,那么在租房的时候,就可以把一次性押金写进智能合约,到期自动以数字化货币的方式原渠道退还;去医院看病,也不用频繁往返支付,只要你的电子社保卡上有金额,就可以凭借电子处方,直接扣款;如果你买了商业医保,凭借医院的电子病历还可以自动赔付;诸如此类,将来得以实现,都在于数字化货币是一种可编程的货币,具备智能合约特性,有极强的扩展能力,可以与应用场景深度融合。相对于传统货币,这是最大的价值创新。
作为硬通货,传统货币可以交换任何商品,使用场合不受限制,但却不携带信息,无法追溯。当你把一张100元的纸钞交给银行时,你会发现:你可能这辈子也不一定再有机会见到这张编号的纸钞,哪怕你下一秒去ATM提款,拿到的也是另一张同等面值的纸钞。事实上,银行拿你的钱,做了什么你并不清楚。在数字货币时代,我们可以看到比特币、以太币等数字货币的控制权不发生转移,只要你持有私钥。同样,由国家信用背书的数字化货币可以携带信息,除具备原有的记账、支付、储值等功能外,还能够实现货币全生命周期的全量数据管理。也就是说,央行将拥有更大的控制权,可以控制货币的创造、流通、回笼。
数字化货币和现有的移动支付也有区别:移动支付使用时必须接入网络,数字化货币离开网络照样可以使用。数字化货币的数据不会被商家窥探,保障了用户的安全性和匿名性;同时,数字化货币等同于现金,不会产生交易费用。做个不太精确的比喻,移动支付(如支付宝、微信)是“钱包”;数字化货币是支付工具,是“钱包”里面的 “钱”。数字化货币发行后,我们仍可用微信和支付宝支付,只不过“钱包”里装的内容增加了人民银行的数字货币。
2020年12月,中国的数字人民币在继第一批深圳、雄安、苏州、成都等5个区域封闭测试的基础上,又新增了上海、长沙、海南、青岛、大连、西安等6个第二批试点。测试内容主要集中在零售支付场景,覆盖了生活缴费、餐饮服务、交通出行、购物消费、政府服务等多个领域。条码支付和近场支付等多元支付方式并存,可以满足当前消费者对支付便捷、高效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