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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夏季的一天,22岁的卢美英带着一封在城里打工的好姐妹刘琳的来信,准备去山南市一家外企服装厂工作 。
卢美英三年前曾参加过高考,却名落孙山 。这也难怪,山区学校的教育质量低,山里的学生比起城里学生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那次去城里参加高考,是卢美英第一次走出大山 。高考结束后,卢美英立刻返回家帮助爸爸一起种田,侍弄庄稼 。卢美英懂事、孝顺,喜欢帮助人,村里的大人孩子都非常喜欢她 。山村的收入太低,卢美英不想在大山里稀里糊涂地过一生 。她接到好姐妹的来信后,便告别爸妈去城里打工 。
卢美英买的是火车硬坐,山里的妹子能吃苦,她靠在座位上打起了瞌睡 。火车在一个挺大的火车站停住了,车厢里乱轰轰的,有人下车,有人上车,看样子火车在这里要停很长时间 。卢美英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和四肢,缓解一下疲劳 。
一位少妇抱着孩子走过来,她对卢美英说:“大妹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卢美英是个热心人,说:“可以呀,大姐,什么事?”
“我想下车买点女人用的东西,你能不能替我抱一会儿孩子?”
“可以的,大姐,把孩子给我吧 。”
那个女人笑了,说:“大妹子,为了防止万一走丢了,能不能让我看一眼你的身份证?”
卢美英掏出身份证递给过去,那个女人仔细看看了看,说:“谢谢你,大妹子,给你添麻烦了 。”
“没有事,都是出门的,相互帮助一下是应该的 。”
卢美英接过孩子,这是一个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着卢美英,大眼睛转个不停 。
那个女人挤下了火车,融入站台上的人群之中,便不见了身影 。过了不长时间,车厢的广播里说道:“火车马上就要开车了,送亲友的旅客,请抓紧时间下车 。”
卢美英抱着孩子往窗外看,站台上并没有那个女人 。火车鸣了一声长笛,晃动了一下,慢慢地启动了 。卢美英有些傻了,她好像在报纸上看到过这种事情,她赶紧检查孩子的襁褓,在小被子里有一张写字的白纸 。上面写道:“好心人,这个孩子就送给你了,希望你能把她养大 。这个孩子是1994年3月8日出生,她的名字叫兰荷 。你如果愿意,可以给孩子另取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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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美英立刻懵了,她抱着孩子在车厢里走来走去,不知怎么办才好 。
有的乘客说:“姑娘,赶紧报警吧,让警察处理 。”
有人说:“姑娘,你把孩子给我吧 。我正想收养一个孩子 。”
有人说:“姑娘,你把孩子交给列车员,她们会把孩子交给车站处理的 。”
人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卢美英想了又想,笑着对大家说:“谢谢你们,这孩子的母亲什么模样我看清楚了 。为了让她将来能找到孩子,这孩子我先养着 。”卢美英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一直抱到了山南市火车站 。
刘琳在出站口一眼看到卢美英的时候非常诧异,急忙问道:“美英,你什么时间结婚有了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卢美英苦笑着说:“这哪是我的孩子,这是在火车上有人扔给我的,我就把她抱到这儿来了 。”
刘琳告诉卢美英,带着孩子是无法被招工的,劝她把孩子赶紧送到民政部门的救助站 。当卢美英和刘琳把孩子送到救助站的时候,却被告知:因为卢美英无法提供捡孩子的证明,救助站不能收这个孩子 。面对孩子无法被救助的情况,卢美英左右为难,她最后决定:自己来收养这个孩子 。
由于卢美英带着一个孩子,所有的企业都不肯招收她 。最后她找到了一份马路清洁工的工作,每天背着孩子清扫马路 。卢美英在环卫部门一干就是许多年,孩子在她的背上也渐渐长大了 。卢美英因为工作肯吃苦耐劳并被评为劳模,享受到奖励政策 。卢美娟被批准落户在山南市,兰荷也以她的女儿身份被批准落户在一起 。
转眼间18年过去了,卢美英40岁了,她仍孑然一身 。人虽已中年,仍显得比较年轻 。她平时在工作中,总是用头巾把头脸包得严严实实的 。环卫女工都是这个打扮,女人天性爱美,谁也不肯将头脸露在外面风吹日晒 。下班以后,卢美英就会显现出一个秀美女人的模样 。她有着瀑布般的黑色长发,有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两只杏仁眼,透露出自信乐观的目光 。天气暖和的时候,她喜欢穿着淡雅的连衣裙或者一套浅蓝色上衣,配一条黑色宽松长裤,透露出一种稳重端庄的气质 。工友们笑道:“美娟,看你的模样和气质,哪像一个环卫工人,比起机关里的干部一点都不逊色 。”卢美娟会淡淡地一笑,说:“环卫工人咋的啦?难道我们环卫工人就不许漂亮漂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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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美娟看上去也就30出点头那样,有一种成熟、自信的美 。她和女儿兰荷感情极深,她每天早晨都要把女儿送到学校,放学的时候她会及时出现在校门前,向远处跑来的女儿送上温馨的笑容 。女儿早晨离开的时候会抱着妈妈,给她的脸上留一个香吻,晚上会在校门口给妈妈一个热情的拥抱 。母女俩走在一起的时候相互拉着手,认识她们的人都会说:“你们哪是娘俩,完全是一对姐妹 。”
卢美娟会说:“羡慕了是不?我这个女儿,让我可暖心了 。”
兰荷会说:“我的妈妈是金不换,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
卢美娟在这十几年里也遇到过很多追求她的人,但这些人对卢美娟的女儿都心存疑问 。卢美娟要求追求自己的人必须先接受孩子才能和自己谈感情,很多男人因为这件事情都放弃了 。
女儿兰荷今年18岁,刚上高三 。老师说:“这孩子学习成绩始终很好,她非常有把握考上北大或清华 。”
卢美娟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在没有人的时候,她会自言自语的说:“那位不知名的大姐呀,你知道自己的女儿这样优秀吗?如果你现在出现了,我真不知道这孩子给你还是不给你 。”
2012年3月5日晚上,卢美娟像往常一样去学校接女儿 。在学校门口她看到一个女人特别面熟,她与这个女人对看了几眼,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认识的 。
当女儿从学校里跑出来和卢美娟拥抱的时候,那个女人就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娘俩,不时会掏出手绢擦眼睛 。卢美娟拉着女儿往家走的时候,那个女人在后边远远跟着 。
3月8日,卢美娟被邀请参加劳模报告会 。她打电话让兰荷让她一个人先回家,她还告诉女儿:今天晚上要给她过18岁生日 。
放学的时候,在学校大门口,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拦住了兰荷,女人问道:“你是兰荷吧?”
兰荷感到很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个女人温和地说:“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妈妈叫卢美娟,还知道你生日就是今天,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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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荷更吃惊了,她又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孩子,你别怕,我是一个对你非常重要的人 。能不能让我陪你回家,我要见见你的妈妈 。”中年女人温和地说道 。
兰荷答应了女人的要求,便带着她向自己家走去 。兰荷的家是一处只有50平方的旧住宅楼,屋子里很简陋但非常整洁 。兰荷给女人倒了一杯水,说:“阿姨,您先坐着,先看看电视,我妈妈一会儿就回来,我得看一会儿书 。”
女人接过水,说:“谢谢,你这孩子真懂礼数 。”
大约半小时左右,卢美娟提着一个蛋糕盒子用钥匙开门走进来 。她向屋里喊道:“兰荷,妈回来了 。”她一抬头,看到屋里有一个生人,非常诧异地问道:“你是谁?”
兰荷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说:“妈,这位阿姨在学校门口接的我,她说要见见您 。”
卢美娟放下东西,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她认出这个女人就之前在学校门口看到似乎熟悉的女人 。她迟疑地问道:“大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女人流下了眼泪,问道:“大妹子,你认不出来我吗?18年前,火车上……”
卢美娟一下子想起来了,她抓住女人的手,说:“哎呀,你就是那位大姐!”她又对女儿说:“闺女,你先回自己房间里学习,我和阿姨有话说 。”
目送女儿进了房间,卢美娟把女人领进自己的房间 。卢美娟的房间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床 。两人坐在床边相互对视,半天没有说话 。
卢美娟先开口说:“大姐,你真狠心啊,自己的孩子,一扔就是18年,这18年可把我害苦了 。”
女人说:“大妹子,实在对不住你 。我叫兰雅丽,那一年我是未婚生育,孩子的爸爸在我生孩子第三天就出国再也没回来 。我要出国去找孩子的爸爸,只好采取了这样一个办法,把孩子扔给了你 。”
卢美娟说:“大姐呀,你倒是脱了清净,可是我一个未婚女青年,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我怎么能说得清楚啊 。因为这个孩子,我只能干扫马路的活,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到今天 。为了这个孩子,我至今没找对象 。”
兰雅丽告诉卢美娟,自己当初看了卢美娟的身份证,并记住了她的信息 。兰雅丽出国去找那个负心汉的时候,发现那个负心汉在国外已经结婚了 。兰雅丽没有办法,只好在国外打拼,经过十几年的奋斗,终于有了自己的公司 。她这次回国,通过卢美娟的家乡公安部门,很快就找到了山南市和兰荷的学校 。
卢美娟问道:“大姐,你这次回国打算认回孩子并领走吗?”
兰雅丽说:“大妹子,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我准备向你补偿一笔费用,把孩子接走 。”
卢美娟说:“按理说,这孩子是你的骨肉,应该归你 。不过,我和孩子的感情你也看到了,她能不能跟你走,我不好说 。她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希望影响孩子的考试 。至于补偿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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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雅丽说:“这正是我犹豫的事情,估计这孩子和你的感情会超过我多少倍,我可能领不动她 。希望你帮帮忙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孩子跟我走,我在国外有了事业,这孩子去那里发展一定比国内好 。”
卢美娟说:“好吧,我把她找来,你们娘俩谈 。我尊重孩子的选择 。”
门突然开了,兰荷站在门口,两只眼睛已经哭红了 。她对卢美娟说:“妈,我不会离开中国的,你是我唯一的妈妈,也是我永远的妈妈 。”
卢美娟哭了,她把兰荷拉到自己的怀里,说:“孩子,她确实是你的亲生母亲 。你不要怪她,她当时也是没有办法 。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你都应该认下自己的妈妈 。至于你妈妈要带你去国外的事情,你已经18岁了,你可以自己做主 。”
三个人经过一番商谈,兰荷终于认下了亲生母亲,但坚决不和卢美娟分离 。兰雅丽表示:尊重兰荷的选择,兰荷读大学的费用由自己承担 。并决定把国外的资产处理掉,回到国内投资发展 。
当天晚上,两位妈妈给兰荷过生日,在吹蜡烛的时候,兰荷说:“两位妈妈,今天我要打破过生日许愿不出声的规矩 。我的心愿是:,卢妈妈要开始新生活,给我找一位英俊的爸爸 。兰妈妈赶紧回到国内,也给我找一位中国爸爸 。”
【女儿十八岁发现妈妈从来没结婚 十八岁未嫁时】听了兰荷的许愿,两位妈妈都哭了 。兰荷抱住两位妈妈,泣不成声地说:“妈妈,谢谢你们 。一个给了我生命,一个让我快乐地生活到今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妈妈的恩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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