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有位刚刚对石头感兴趣的朋友问我:“什么叫冻石?”我想了想告诉他,就是像鱼肉冻那样凝结成半透明状的石头,结果另一位朋友大为嫌弃“你能不用这么又腥又俗的形容吗”?大家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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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冻石冰清玉洁的外观,更容易令人联想到冰雪、美玉之类更为美好的东西 。玩印石的朋友恐怕听到的最多的就是“某某冻”,那代表一种最为纯净、凝结的品质,只有石中最为精华的部分,才会有这样凝澈晶莹、细腻唯美的观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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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种类的印石,所说的“冻”也不尽相同 。青田石的“冻”大多只是微透,稍有些似透欲透的意思,就可以称之为“冻”了 。巴林石的冻常常有些水淀粉的感觉,如西湖藕粉般触感细腻又有些浑浊 。而寿山石的“冻”则如水般清透,或牛奶般温润,触手最是柔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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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冻”之上还有“晶”,一般来说,“晶”是比“冻”透明度更高的存在,如观石录所说“映烛侧影,如玻璃无有挂碍”——通透至此,可称为“晶” 。
然而,概念上虽是如此,但实际上称呼起来,却多有习惯性约定俗成的方式,并不能一概而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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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坑是寿山石中晶冻最为集中的坑口,从它出产的品名上就可以体会到 。如“鱼脑冻”“水晶冻”“天蓝冻”“牛角冻”“环冻”等等 。其实水坑很多品种的通透度都可以达到“晶”的级别,但依然被称之为冻,便是习惯使然 。
水坑晶冻坚结致密,光泽犹如玻璃般清冷 。《观石录》曰:“明泽如脂,衣缨拂之有痕”,虽是夸张,却也形容得十分传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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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大晶冻出产地是高山 。高山石之通透者称之为“高山冻”,更加透彻者则叫做“高山晶”,其下分类命名与水坑近似,也有“牛角冻”“桃花冻”等称谓,只在之前冠以“高山”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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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趣的是,高山大系之下细分的品种,如荔枝、太极,虽然凝结程度比普通高山冻石有过之而无不及,却不再称为“荔枝冻”“太极冻”,想来这些名字本身就代表着凝冻的水准,不须再画蛇添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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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晶冻比水坑晶冻略松,但某些上品亦凝结致密,且颜色更为鲜艳夺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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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誉为“山坑之王”的杜陵坑,也以其凝结度著称 。但杜陵的凝结者则称之为“杜陵晶”而不叫“杜陵冻”,亦是习惯使然 。
杜陵晶比高山晶冻坚致凝润,又较水坑晶冻色彩粲然,入刀紧致,扣之铿然,作为山坑之首,实至名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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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石,为人称道的是其似透非透,莹润如玉的观感 。即使是最上品的将军洞芙蓉,也不以“冻”呼之,而按照色泽称之为白芙蓉、黄芙蓉、红芙蓉、五彩芙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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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有一批结晶性极强,几可至半透明的芙蓉原石,称之为“结晶性芙蓉”,而不称为“芙蓉冻”或者“芙蓉晶” 。贵为“石后”的芙蓉石,想来已不需要冠以“晶”“冻”的后缀来提高身价,也可见其地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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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以温润华贵闻名的“石帝”田黄,倒是有时候将其特别凝结者呼为“田黄冻”,此间趣味,不妨慢慢琢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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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之后的新矿里,日溪系的松柏岭二号矿,是著名的凝结通透品种,其晶莹度不输高山,且质地更加细密,但却仍然保留了作为耐火材料开采时的“二号矿”这个名字而未冠以“晶”“冻”的称谓 。如此美石却有个这般毫不风雅的名字,未免遗憾 。二号矿的大名如今玩石者已尽人皆知,只要道出这三个字便尽可说明其品质了,不叫XX冻也丝毫不能损其半分价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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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如旗降、善伯、月尾这类温润沉着系,本就不以通透度著称的石种,自然也就不会冠以“晶”“冻”的名字 。但不叫晶冻,却并不代表其品质不好,只是印石审美的另一走向 。这类石种凝重大气,性质稳定,为很多玩石老手所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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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寿山石推广到整个印石界,被称为“冻”的石种并不少 。如有着“辽宁冻”称谓的丹东石,虽有着半透明的质地,肌理却较为粗糙,打磨不出晶莹温润的质感来 。而结晶度更高,几乎可达半透明的“青海冻”则更加粗松无文,不堪篆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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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说到底,“晶”与“冻”只是人们给石头取的形象的称谓,刚入门时不妨以此为敲门砖来欣赏、辨别石种 。待玩到一个境界,便可将这些虚名抛到一边,而直接观其本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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