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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冯素弗墓出土的最早马镫实物
马镫,被世界公认是古代中国最伟大的军事发明之一,极大提升了骑兵的作战能力 。但是,马镫的具体起源却仍然是一个谜,到底是起源于中国的什么地方,仍然存在很大争议 。
不少历史学者都将马镫发明者认定为中国北方的鲜卑族,或者至少是北方游牧民族,但是笔者的看法却截然相反 。
北魏甲骑具装
发明马镫的战术意义从春秋战国开始,一直到南北朝的上千年时间里,北方游牧民族都是没有马镫的 。在这种情况下,游牧军队的作战方式基本以骑射为主,很少近身肉搏 。
另一方面,中原王朝的骑兵除了效仿“胡服骑射”外,从汉朝开始还组建了装备长戟用于近战肉搏的冲击骑兵,专门克制匈奴人的骑射 。
刘秀时代的“渔阳突骑”更是开始承担对步兵进行突击进攻的任务 。但是由于当时还没有马镫,强行冲击很容易从马背上跌下 。
例如东汉开国名将吴汉,曾“不利,堕马伤膝”,名将耿纯也曾“堕马折肩” 。
汉代骑士
从这个角度讲,马镫(尤其是双侧马镫)在后世成为重装突击骑兵的关键装备,是中原骑兵战术的发展结果,而不是游牧骑兵的需要 。
有了马镫,以及硬质的高桥马鞍,骑兵才能够将身体稳定在马背上,从而更利于使用长柄兵器 。
相反,游牧民族无论是传统风俗,还是战术习惯,都倾向于骑射而不是近战,“战不利则逃” 。
甚至于,马背上长大的北方游牧人,早期对于协助上马的马镫,态度也是蔑视的 。这些都不利于马镫的发明 。
匈奴骑兵
马镫的考古证据世界最早的马镫实物,是北燕冯素弗墓出土的“鎏金铜片包裹的桑木心马镫”(墓主下葬年代为公元415年),已经属于可实战用的双侧马镫 。从这件文物来看,似乎马镫是在中国北方诞生的 。
然而,这只是马镫实物 。中国还出土过三国和西晋时代的一些带马镫的骑士俑和陶马俑,时间比冯素弗墓的马镫早得多,不仅有单侧马镫,甚至也有双侧马镫 。
最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骑马俑几乎全部出土在中国南方!
金盆岭出土的西晋骑吏俑
例如长沙金盆岭出土的西晋骑吏俑,就清晰展示了单侧马镫,年代推断为公元302年 。南京象山的东晋王廙墓出土的陶马俑,更是带着双侧马镫,墓主下葬年代约是公元322年 。
可见,在两晋时代的中国南方,已经出现了马镫,而且完成了从单侧蹬向双侧蹬的演化 。
我们从史料中也可以发现,三国时代的吴国很可能是马镫的最早发源地 。《三国志.吕岱传》曾记载,吴将张承称赞80岁的吕岱“又知上马辄自超乘,不由跨蹑,如此足下过廉颇也” 。
意思是吕岱能够直接跳上马,不需要辅助工具“跨蹑”,文中很可能暗示吴国已经有了协助上马的单侧马镫 。这个时间大约是公元239年 。
另据梅新育老师从前的文章称,2001年一座吴国墓中出土过一匹陶马,具有单侧马镫,不过笔者没找到旁证 。
东晋王廙墓出土的陶马俑
尽管如此,我们基本可以确认,最早的马镫是在三国东吴诞生的 。因为金盆岭西晋墓地的年代,距离吴国灭亡只有22年 。
从三国到两晋时代,吴国旧地拥有马镫发明和进化为双侧马镫的完整线索,这是其他地区所没有的 。
发明者是不会骑马的吴国人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发明马镫的,是孙权手下的吴国人?而不是曹丕手下的魏国人,或者是北方游牧民族?
其实答案很简单,不善于骑马的人,才会积极去发明“协助上马”的工具,马镫的战斗用途只是附赠品 。像吕岱这样的吴国名将,都对马镫带来的便利不屑一顾,硬是挺着80岁的身体跳上马背 。
善于骑马的北方人,更不可能放下身段去研究这种“丢人的玩意” 。
所以说,国内外很多历史研究者寻找“马镫发明者”时,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北方游牧民族身上,恰恰是缘木求鱼 。这是“北人善骑”这种习惯性认识产生的误导 。
我们梳理历史,应该可以确认这么一个发明和传播过程:三国初期(公元三世纪前期),吴国发明单侧马镫;西晋晚期或东晋初期(四世纪初),南方又发明双侧马镫;
【三国时期没有马镫吗 马镫什么时候发明的】东晋十六国时期,马镫通过战争等交流手段传播到北方;十六国后期(四世纪中后期),双侧马镫演化出战斗用途,成为北方发展出甲骑具装的契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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