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裁员风暴席卷杭州:大厂不要我,小厂怕我卷( 二 )


作为一位“双非”院校的大四学生 , 王欢只能挤进大厂的边缘岗位 , 工资水平通常只有核心岗位员工的三分之一 , 反倒是长期的加班消耗让她积累了一身负面情绪 。
“不能太理想主义 , 有时候抢着干活还会被甩锅 , 底线是为自己打工 。 ”王欢还想再争取一张大厂入场券 , 按照她的职业规划 , 只要在大厂拥有两年正式员工的经历 , 大概率能去杭州的中小型公司做管理 。

在杭州 , 有像琪琪和王欢一样仍然在死磕的年轻人 , 也有从大厂的泡沫中清醒过来的员工 , 他们正在主动逃离加班的怪圈 。
黄薇是头部互联网公司本地生活业务的一员 , 这个被称为互联网最苦最累的业务在疯狂扩张后迅速冷却 , 这也彻底磨平了黄薇的棱角 。
互联网公司奉行的“996工作制”就像薛定谔的猫 , 不到最后一刻 , 没人知道几点才能下班 , 晚上9点通常是公司最热闹的时间 , 办公室的所有会议室都在夜晚预定爆满 。
从入职开始 , 黄薇的下班时间永远在9点之后 。 一次周五晚上 , 黄薇约了朋友一起吃饭 , 因为接二连三的会议 , 她一再修改见面的时间 。 后来 , 黄薇再也没有出席过完整的朋友聚会 。
“明明半小时可以解决的问题 , 非要拖到两个小时 , 大多时候要面对上级永无止境的PUA , 如果是抱着要学习的态度来大厂 , 基本可以劝退了 。 ”
和黄薇一样 , 越来越多人发觉 , 互联网公司踏入了一场消耗式的马拉松 , 个人的付出与回报越来越偏离正比 , 尤其是非核心岗位 , 较高的收入并不能抵消牺牲的个人健康和生活 。
为了避免周而复始的加班 , 黄薇提离职后便不再对接任何需求 , 她把社交账号改成“极致反内卷” , 陆续输出如何抵抗职场PUA的内容 。 辞职当天 , 她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离开办公室大楼时 , 天还没完全暗下来 。
这次黄薇改变了思路 , 把选择方向放在了外企上 , 也自然去了外企密度更高的上海 。 庆幸的是 , 她还没在杭州站稳脚跟 , 能从一座城市潇洒地离开 。
上海疫情爆发前 , 黄薇收到了一家外企公司的offer 。 一到规定下班时间 , 办公室就有了躁动的声音 , 半个小时后 , 工位上的员工便离开了四分之三 , “新公司的整体氛围不提倡加班” 。
从小电科技离职的魏新 , 进入了杭州某头部互联网公司 。 但他并没有如愿得到高额的薪资 , 几轮谈判下来 , 面试官把魏新预期的月薪分摊在了年终奖和福利上 。
魏新知道规则背后的陷阱 ,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顺利拿满年终奖 , 但当下他只能妥协接受折中的办法 。 “几轮面试下来 , 大厂的非核心岗位都在压低薪资 , 这是普遍现象 。 ”
去年11月 , 据复旦大学消息 , 蚂蚁集团副总裁、AI团队负责人漆远已经离职 , 出任复旦大学浩清教授及人工智能创新与产业研究院院长 。 这让部分人惊觉 , 大厂不一定是最佳选项 。
“这个阶段 , AI、芯片公司的需求还很旺盛 , 并且会高薪聘请专业人才 , 互联网公司的岗位需求确实在收缩 , 大量溢出员工只能选择二、三梯队的公司或者去二、三线城市找机会 。 ”罗婷说道 。
不过 , 大裁员的背后并不是躺平 , 内卷没有终止 。 每一次面试结束后 , 琪琪都会复盘复试经验 , 几十场面试下来 , 琪琪写满了厚厚的笔记 , 这是大厂教给她的方法论 , 她感觉自己依然活在内卷的牢笼中 。
林峰公司入职的应届毕业生平均学历均是硕士 , 而且全部来自顶级985院校 , 作为前浪的林峰时刻都担心被打在沙滩上 。
两年前 , 林峰买下了杭州萧山区边缘的房子 。 在杭州互联网公司的拥趸下 , 当地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 林峰每个月背负着2万元的房贷 , 没有资格主动暂停还算稳定的工作节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