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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所有许留山人都被撤出了商店”,“香港的许留山被授予了清算令”.
这家曾经以芒果系列风靡各大城市的老式甜品店,最近接连曝出衰落的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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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新闻下的大多数评论都不会错过它的产品曾经有多美味 。
反而网友拍了拍桌子,突然想起了——
“什么?但是我填的钱还没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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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我想搜索一下附近的商店,赶紧把钱花掉 。
你会发现,笑死了,店没了 。
即使在大城市,上海也没有人,北京唯一的人还在几十公里外的北京郊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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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spacing: 1.5px;">动辄人均四十的标价,不再有小众、洋气光环的芒果糖水,让许留山的颓势似乎成了某种必然 。
甚至不只是许留山 。
同期的“精致甜品品牌”鲜芋仙、哈根达斯、DQ、满记 。
在舆论中的存在感,也在被喜茶、奈雪、一点点抢去 。
01
“TVB女主标配的糖水,
当然想尝一尝”
时间往前倒带,那时还没有能喂饱人的奶茶配料、没有热爱用叠词起名的奶茶店家 。
一句“三点饮茶”,放到现在是打工人“咸鱼翻腾”式的自嘲 。
放在90、95后的青春期,是时髦优雅的象征,得拍个照片、发在QQ动态 。
许留山,曾是这一时期的“甜点之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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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家鲜果甜品店、就一定会卖的芒果西米捞,是许留山在90年代的原创 。
把传统港式糖水里的西米,加入芒果汁中,上头还要盖上半个新鲜芒果 。
在售卖红豆沙、龟苓膏的香港传统甜品市场杀出了一条新路,一度成了香港的文化名片 。
电影《小亲亲》里,陈慧琳郭富城在许留山门口约会 。
Twins的《友谊第一》里,一句歌词是“让我们结伴探访许留山,感情不必分你高班我低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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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甚至有人专门为了找许留山,去香港旅游 。
就像现在有人专门为了茶颜悦色,去长沙逛逛 。
等到许留山2004年开始在内地开店、由广东向北缓慢发展时,大众气氛可想而知地热烈 。
尤其在纬度偏高的城市,芒果还是不常见、有新鲜劲的洋气水果 。
许留山的芒果系列,“一卖一个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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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年前后,市面上就没几款甜品,大众对这一领域知之甚少 。
得益于港剧正旺,有“港式”招牌的商品,什么都卖得好 。
电视剧里,演员们下午茶要喝糖水,下班回家要喝糖水 。
男主第一次去对象家见家长,女主妈妈的第一句话还是——“喝点糖水” 。
看起来非常有生活情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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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还琢磨,糖水有什么好喝的,白糖水还是红糖水?
后来才知道,广东香港那边的糖水,多是液体或半固体的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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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自己所在的城市开了“港式甜品”,许留山或满记 。
排着队进店点餐,端着“糖水”坐到桌前,高傲已尽数体现,觉得自己就是港剧里的男女主了 。
它满足了彼时还在初高中的90、95后,对于下午茶的完美幻想:
玻璃盏,白瓷碗,色彩鲜艳的热带水果,精致丰富的配料,别致小巧的摆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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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许留山 。
那时很多城市街头的奶茶店,都是拿奶茶粉冲调的,味道甜腻腻 。
批发来的珍珠也是一股工业糖精味 。
与之形成对比的又是港式,避风塘餐厅售卖的奶茶 。
才知道珍珠可以是每天黑糖现煮的,奶茶也可以鲜奶纯茶调配 。
再配上店里的秋千椅,小资风情十足 。
只不过,避风塘奶茶火了后,遍地的奶茶店都换成了这个名 。
年轻读者记忆中的山寨避风塘奶茶,估计还是下面这种拿粉剂冲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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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一招鲜,
没法吃遍天
许留山一直卖的不便宜 。
有网友回忆,多年前的鲜果爽饮系列,就卖到了18元一杯 。
那时,绝大多数中小城市,还是6元奶茶的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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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贵,凭借着彼时芒果的火热、港风的标签与的确不错的质量,大众倒也买许留山的单 。
6元的奶茶毕竟是奶茶粉冲泡,18元的许留山好歹是新鲜水果、新鲜材料 。
可现在,“真材实料”的噱头也已经遍地都是了 。
说个冷知识,这位网友回忆的“鲜果爽饮”系列,是2000年许留山推出、全港独有的“杯装鲜果爽特饮” 。
开创了“外卖饮品”模式,把“边走边喝”的概念输送给了大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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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论“族谱”,它可以视作当下杯装奶茶店模式的“老祖宗” 。
在此之前,人们对甜品、甜饮的认知还是坐在店里慢慢吃 。
可资历老也没用,缺乏变通,再好的想法只不过成为“后来居上者”的养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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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果再好吃,也就只能火一时 。
随着国内产地的扩大、生鲜运输能力的提升,大家伙对芒果的兴趣逐渐变淡 。
更致命的是,进入内地市场后,许留山的品控出现了明显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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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2013年,许留山就接连曝出了门店的品控失控,或管理失控问题 。
譬如榨果汁的芒果被工作人员咬过,腐烂水果经过处理后榨成果汁,过期产品重新卖给顾客 。
反馈在顾客身上,则表现为味道水准的下降 。
或是因为远离芒果产地,或是因为授权加盟的形式难保质量 。
有豆瓣网友调侃,“不吃羊城以北的许留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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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鲁木齐的网友,也称当地许留山售卖的饮品“像水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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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过了这么多年,中国的甜品市场早已改天换地 。
许留山的几款经典甜品,可复制率都很高 。
很容易被同行效仿,味道上有个六七分像,再卖的便宜点,就足以满足大多数人的要求 。
鲜果甜品的市场一旦开启,便会出现各式各样的新品 。
芒果风潮过后,榴莲的风吹了起来
同为港式品牌的满记甜品,就凭着一款“榴莲班戟”跟上了潮流,一度门店数量远超许留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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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提奶茶风潮里,喜茶的多肉葡萄、奈雪的芝士草莓、茶百道的杨枝甘露,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
开发完了大众水果,便往小众点的水果上霍霍 。
龙眼,杨桃,杨梅,牛油果,还有今年忽然流行起的油柑 。
说来讽刺,许留山早在去年的11月份,就推出了油柑饮料,但不温不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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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3月底,奈雪推出原料同为油柑的饮品,才突然掀起了风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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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消费者的记忆里,说起油柑只有网红品牌奈雪,没有提前一步的许留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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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影响力的差异 。
曾经,许留山靠芒果甜品引领风骚,却又没跟上后续网红水果的更迭,名声式微 。
哪怕它再度尝试新品,人们的注意力,也早就远去了 。
03
许留山们,
给不出“为贵价买单”的理由
当人们已经在甜品的品种、形式上,都拥有了足够多的挑选时 。
大家的舌头越来越挑剔 。
需求也越来越精细 。
曾在物质水平相对贫乏时期、把“甜蜜滋味” 当招牌的老牌甜品店,大约从未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甜品店的最热噱头,竟然是“无糖” 。
年轻人手里端着的,是隔壁网红店中的 “少糖”“低卡糖”饮料 。
对比之下,许留山这样的老牌甜品店中的产品,诸如必须放大量糖熬煮的芒果酱,包着大团奶油的班戟,就显得有些落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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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怀疑,网红店中的果茶也未必有多“低卡低糖”,但它们至少在营销手段上更胜一筹 。
而许留山却连社交媒体营销的基础套路都没摸清 。
微博上,一度有10个名为“许留山”的企业认证账号在同时运营,让刚来的顾客懵圈、甚至怀疑这中间会不会有山寨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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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健康,高效 。
人们期待的这些细分需求,并未在走下坡路的许留山身上清晰体现 。
这些问题并非许留山独有,它们同样出现在同期的其他老牌甜品品牌上 。
哈根达斯,曾被国人视为“冰淇淋界的LV” 。
对初高中的90、95后来说,它是刘星嘴里、吃完后就不想再吃普通冰棍的品牌 。
是早年间第一批都市剧里,普通人幻想富裕生活的“金锄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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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哈根达斯当下的处境,却并不明朗 。
2019年,郑州核心商业区“国贸360”的哈根达斯,从一层临街的黄金商位迁到了地下一层,取而代之的是喜茶 。
通用磨坊(哈根达斯品牌所属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就曾直言,中国哈根达斯的销量下降,是门店客流量减少所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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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荣光环破灭了 。
这批曾代表时髦、精致的甜品品牌,如今在年轻人眼中“贵的没有道理” 。
随着时间流逝,哈根达斯再也给不了年轻人花几十元、买它一个冰淇淋球的理由 。
“爱她,就给她吃哈根达斯”,这句曾经响当当、刻入青春期记忆的广告语如今看来也颇为过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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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根达斯几年前把“爱她”的口号,换成了Don’t Hold Back(尽情宠自己) 。
现实是独立、独居的生活需求不断上升 。
就连麦当劳甜筒“第二个半价”的促销方式,都进化到了“第二个冰淇淋可以先存着、下次吃”的单身友好阶段 。
许留山在定价上,也依旧走着妥妥的精致路线 。
动辄三四十起步的单价,让人们想说出那句“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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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吃糖水、吃甜品,终究还是没有成为融入日常生活的饮食文化 。
尤其是北方地区,几乎没有下午或夜里吃甜品的固定习惯 。
无论开了多少港式茶餐厅、糖水店,它们在消费者眼中都只会是特殊的、偶尔尝一次的事物 。
这也是目前,许留山在粤语区门店分布偏多的重要原因,有糖水文化撑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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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奶茶文化胜在便携百搭、不占胃 。
拿在手里就能喝,也适用于办公室、课堂这样相对正经的场合 。
在这些场景里,边工作、边上课边喝奶茶,看起来都没啥问题 。
但要是特地腾出手来、捧着小碗小勺吃上二十分钟的甜品,我保证老板的视线与老师的粉笔头,都会在朝你飞来的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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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还胜在了适合外卖行业,还发展出了“分装”业务 。
可无论是港式的许留山、满记甜品、米芝莲,还是台式的鲜芋仙、仙芋世家,又或是短暂火过一阵的绵绵冰、冻酸奶 。
它们的最佳消费场合,都是门店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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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留山、鲜芋仙、绵绵冰,它们的招牌产品,往往都是巨大一碗地装着 。
摆盘也好看 。
经过外卖颠簸后,且不说品相受损 。
一些本该分开的食材直接混在了一起,大大影响味道与口感 。
譬如许留山的多芒鸳鸯黑糯米,外卖送到后已经混成了一团浆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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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些曾经风云的老牌子淡出视线,或许有人会怀念、追忆它们曾象征的那段自身的时光 。
但更多的,或许是云淡风轻地说句“好聚好散” 。
大家心里都清楚,跟不上人群步伐的事物终将淡去,记忆终将被切割为一个又一个周期 。
无论是人、是物 。
这样的“告别”,还将发生无数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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