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逃过年底优化,而我“留下比离开更惶恐”( 二 )


“其实我们留下来的也惶恐”,某在线教育公司员工何晓婷表示,前几个月的双减政策让原本行驶在快车道的在线教育行业踩下刹车,她所在的公司也开始缩减人数。
何晓婷在三线城市的分部工作,部门总共有9个人,只有2个留下的名额。
尽管趋势也表明了这个行业难再回巅峰,但何晓婷依旧选择了留下——她所在的小城市平均工资4000元,在线教育可以给到8000元,而她每个月还有3000多元的房贷要还。
留下,是一个性价比更高的选择,“起码可以捱到年后,招聘需求多了再去找工作。”
可现实很快让“幸存者”何晓婷感到焦虑。
在线教育遇冷,并不意味着工作量减小,相反,大量人员离开后,工作量积压到何晓婷和另外的员工身上,她们还要应对前来维权、将怒气撒在自己身上的家长。
何晓婷不得不超负荷工作,常常到深夜才能下班。除此之外,公司也早早的宣布了,今年没有年终奖,甚至时不时传来降薪的消息。何晓婷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但她又不敢离开,“现在走没有赔偿金,亏大了。”
在地产工作的陈念则更为焦虑,2014年楼市回暖的时候陈念进这个行业,见过千人抢楼的局面,也操持过日光盘。
但她从未感觉过市场像这一年一样冷峻,以至于过去的一个月里她在转型焦虑下经常失眠,开始在网络上寻找心理咨询师深夜接受治疗了,“现在行情不好,只敢私下找。”
陈念的焦虑在今年达到顶峰,各地严格限制开发商利润、银行贷款变严格,房子去化周期增长,整个行业岌岌可危,甚至已经有同行打出,“要么交业绩,要么交尸体”的口号。
“我们就是惶恐的幸存者。”
二、接受降薪?还是积极转型?魏芳先后帮助几个被裁同事找工作,但情况不如想象中乐观,“哪怕是优秀员工,也很难迅速找到工作。”
魏芳的前同事徐嘉然去年绩效优秀,加上有不错的从业背景,还和公司以谈妥n+1的赔偿,“以往要全年高绩效,才能在次年拿到3个月工资当年终奖,这次等于提前拿了。”
按徐嘉然的计划,他准备年前一边休息,一边面试,确定意向后过完年再入职——按以往经验,开年后各大公司还会有离职潮,年前一般也是HR们找新人最频繁的时期。
但今年的市场却给了徐嘉然当头一棒。
以往主动联系自己的猎头都纷纷表示“今年特殊,没有急招岗位”,即使徐嘉然主动投递简历,获得的回复同样是“公司内部大调整,没有招人计划”。
徐嘉然还在各个社交媒体上发现了和自己一样经历的大厂人,他慌了。
“明年3月还有校招,所以年末招聘需求不旺盛”,在互联网担任HR的胡雨尘说,“何况今年每家公司业务都在缩减,对招人更加谨慎,流程也变长了。”
互联网市场的缩小,让高薪变得遥不可及。为了活下去,许多人选择“找一份工作将就,等春天来了再说”。
焦虑的何晓婷加入了前同事成立的“教培人心酸转型”的群,在群里潜水看同事们的去向,她的关注目标从“大家如何转型”变成了“自己能去哪家公司”。
据何晓彤了解,有部分同事去了小机构,五险按照最低缴纳,课时费1小时不足200元,月薪大约6000元,比起新闻里动辄宣传的私人家教每小时数千元的费用,群里有人直言,“落差很大,但是要生活”。
但这也成了“凡尔赛”,大部分被裁的教师还没有教师资格证,“只能去做家教,辅导孩子做作业,每个小时80块钱”。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选择领1900元的工资成为一名图书管理员,或者领取2500元的工资成为街道办的雇佣工或者网格员,最大的原因莫过于,“工作轻松,能了,时间多可以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