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客|知料 | 从Facebook到微信,社交媒体的青少年之困( 二 )


在《欲罢不能:刷屏时代如何摆脱行为上瘾》一书中 , 亚当·阿尔特提到 , Instagram的创始工程师之一格雷格·哈奇马斯早已察觉自己设计了一台上瘾发动机 。 在Instagram的上 , 总有新的热点可以点击 , “很快 , 它就像有机体一样有了生命 , 人们对它迷恋不已 。 ”
像“有机体”一样存在的不只是Instagram , 其他社交媒体或者短视频、游戏 , 在拼命攥取人的注意力这一点上基本大同小异 , 它们背后数以万计的工作人员 , 正是在为此而努力工作 。
正如亚当·阿尔特在书中所述 , 人的行为部分受连续不断的条件反射式成本效益算计所驱动 , 这种算计决定了人的上瘾与否 。
“成功”的互动体验能够带给用户奖励感 , 想要更多奖励 , 想要再次收获成功的体验 , 他们需要发布更完美更动人的照片与视频引人注意 , 每次分享照片、网页链接或更新状态 , 都是在赌博 , 一旦效果不佳 , 他们收获的将是挫败感 , 以及想要扳回一局的好胜心 , 长此以往 , 难免陷入负面循环 。
在纪录片《监视资本主义:智能陷阱》里也批评了这些 , “因为爱心、点赞、竖起大拇指这些短期的信号给我们奖赏 , 我们把它融合到价值中、融合到真相中 , 不论是否虚假、易破碎的人气 , 这是短期的 , 你需要承认 , 这让你更加空虚 。 于是你会再次这样做 。 因为这样 , 它会将你逼入一个恶性循环 。 你会想: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因为我还想要这种感觉 。 ”
只要出现合适的产品或体验 , 无论年龄与性别 , 任何人都有可能上瘾 , 尤其是在如今这样一个数字化时代里 。 亚当·阿尔特提到 , 从很多方面看 , 行为上瘾与物质上瘾非常相似:它们激活相同的大脑区域 , 受一些相同的基本人类需求所推动:社会参与和社会支持 , 精神刺激 , 见效的感觉 。
这些在Instagram上被无限量供应 。 对于青少年而言 , 生活是逐渐从现实世界转向数字世界的 。 在Instagram上 , 他们发布照片 , 发送消息 , 以此来建立友谊 , 获取认可 , 但在“社会比较”中 , 他们逐渐变得失落与忧郁 。
上周 , Facebook表示 , 除了暂停Instagram Kids平台的计划 , 并计划引入新的可选控制 , 让父母监督青少年的在线活动 , 包括“休息”功能 , 不过这些功能具体的上线时间还未定 。
而中国各大社交内容平台为了保护青少年健康成长而提出的“青少年模式” , 也更多停留在时间限制、内容推送限制上 。 6月份起施行的新修订的未成年人保护法里 , 设有两款规定:任何企业都不得提供诱导沉迷的产品和服务;网络游戏、网络直播、网络音视频、网络社交等网络服务提供者 , 应当针对未成年人使用其服务设置“时间管理、权限管理、消费管理等”功能 。
这些设置要求在抖音、快手、B站等各大平台的青少年模式上对应下来:时间上 , 14岁以下的用户每天只能使用40分钟 , 且晚上22点至次日早上6点无法使用;内容上 , 推送内容多为教育类、知识类内容;操作上 , 用户无法进行直播、无法进行打赏、充值等操作 。 10月初 , 微信发布了新版本 , 在青少年模式上线了“监护人授权”功能 , 也只是为青少年使用微信多加了一层管理 , 这些看起来都更像是一种“物理隔离” 。
但在青少年心理健康上 , 这些设置能发挥的作用可能很有限 , 上瘾技术广泛存在于生活之中 , 社交媒体早已成为新一代的可卡因 , 它们不仅控制着青少年的注意力 , 还在越来越深入地夺走他们在自我价值与身份的独立判断能力 。
已经越来越多人同意 , 社交媒体是个弗兰肯斯坦式的怪物:一旦发明出来 , 就难以控制它的影响了 。 它可以被用于加强社区联结 , 为友谊、亲情和爱提供更方便的沟通渠道 , 可以普及和传递现代文明价值观 , 但同时也为假新闻、政治谣言、两极分化、极端势力提供了培育土壤 。 现在 , 它对青少年的影响更加已经不可回避 。